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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五环路和六环路之间40个村庄的40位艺术家所做的区域调查都显示出一定程度的尴尬。这是冲突最激烈的地方,也是真相隐现的地方。他们的行动能促使更多的人参与改变现状吗?

艺术家乐进来到西鲁城村,发现这个自汉代以来一直是人类聚集地的村庄现在一片狼藉。中国各地的人都住在这里,街上到处都是由地名和小吃名、云南米粉、兰州牛肉面和上海馒头组成的商店招牌……因为这里租金便宜,而且离北京最近,北京是巨大的机会之都。

“村子里没有人在耕种。大多数村民的唯一收入就是把房子租给来北京工作的人。一个院子可以住三四个房子。”在接受《中国商报》采访时,乐进说:“这么多人突然增加,原来的厕所显然不够用。”村里仅有的八个公厕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重的负荷,而且太脏了,不能浪费,所以每个家庭都在路边建一个新厕所,供住户使用。

这里是北京

路人经常冲进去解决内部紧急情况,十字路口的私人厕所变成了公共厕所。难怪每扇门都加了锁,更糟糕的是,在门旁边的墙上有几个表达愤怒和警告的词。

乐进的家乡在甘肃省石碣子村。他总是关心村里的厕所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似乎几千年都没有改变――大坑挖到位,没有水冲,整天发臭――他认为在北京郊区的农村地区,厕所一定是改造过的,有下水道,甚至还有抽水马桶。"结果基本上是干厕所,和我的家乡一模一样."

怀着如此惊讶的心情,乐进开始挨家挨户地拍摄村里400多个私人厕所。通过面对现实中最黑暗的地方,它展示了城市边缘农村地区的困境。“厕所是一个特殊的建筑,可以反映中国人的心灵。这里很多人收入不低,但他们就是不在乎。认为厕所应该是又脏又臭的地方是很自然的,平时出去摆架子就够了。但事实上,这是农村地区最重要的问题。对厕所的追求是生活需求的开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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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麓村位于北京西南五环路外,属于大兴区黄村镇。在近100公里长的五环路和近190公里长的六环路之间,有许多像这样的村庄。他们的共同特征是混乱,有2000-3000的人口和20000-30000的流动人口――大城市的辉煌被阻挡在五环路之内,但低廉的生活成本仍然吸引着农民工或梦想家留在这里。

“因为有了环路,北京的城乡结合部才如此清晰。我们周围有很多人在五环路和六环路之间工作。我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这些不同的生活方式。”二楼出版机构的负责人葛雷说。2014年,他与李一帆、格非和余曼联合推出了名为“六环多于五环”的艺术项目。

像北京艺术界的许多同事一样,他们长期在城市边缘工作和生活。艺术创作注重品味和哲理,而周围的现实环境却充满了半农村半集镇的庸俗。强烈的对比让每个人都觉得需要做些什么。

“如果艺术可以作为理解世界的工具,它就应该与我们生活的环境结合起来。”格非说:“我看到了更多的当代艺术圈,我想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为此,包括乐进在内的40位艺术家(团体)选择了位于五环路和六环路之间的一个村庄,进行了至少十天的调研,并根据自己的想法选择了调研内容和展示方式,以便参与本项目。几天前,项目结束了,一个正式的展览正在单向空厅(华家店)举行。这些钉在木板上的文字和图片将一直展出到8月11日。

伟大时代的临时道具

“我觉得整个村子就像一个电影道具,随时都可以拆掉。一辆崭新的干净汽车停在这么脏的厕所旁边。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向前发展,而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过渡场所。”不仅仅是乐进有这种感觉。

其他艺术家选择的村庄,无论离地铁站有多远,人们的生活和潮流有多近,城市化水平有多高,都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尴尬。胡立夫调查了关庄村突出的垃圾堆放问题,调查了北四村严重影响居民生活的一堵墙,冷岳梳理了韩家川村农民工的籍贯和血缘关系,佘在永丰屯村申请了10种不同的底层职业,鞠与黑桥村一所农民工子弟小学的校长聊天,含泪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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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参与者是雕塑家和画家,一些是编剧和建筑师,他们的领域包括基本卫生环境、教育和文化、生活和就业,以及性别认同、居住生态和规划历史。每部作品的角度和细节都隐含着强烈的矛盾和冲突,文艺工作者可以从中捕捉到有价值的戏剧张力。似乎一些史诗般的时间大片可以在这些城乡结合部的任何时间上演。

“这个地区的问题是中国大多数城市面临的现实。这是真实的,不可逆转的。换句话说,五环路和六环路之间的问题是全球人口迁移和北京农业生活向城市迁移的微观缩影。像气候变暖一样,这是21世纪初最明显的现象。”馆长崔灿灿在展览的前言中写道:“当五环和六环成为一个过渡性的空房间时,它可能是新的社会和审美秩序的发源地,也可能是下一波社会冲突和现实困难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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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关注五环路和六环路之间的城乡结合部,不仅是为了面对最激烈的冲突,也是为了挖掘出我们周围最真实的东西。崔灿灿告诉《中国商报》:“世界各地的城市都是一样的,包括cbd、lv和Armani,中产阶级的口味是红酒、咖啡和贴面舞——但全球城乡结合部与其他地方不同,只有这些地方有全球化前的原始形态。”我们不是在寻找贫穷和偏远的地方来做这些事情,而是要更有创意,这比单调的城市要复杂和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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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发展很快。过去是从四环路到五环路,现在是从五环路到六环路。也许我们可以在未来十年看到七环路。因此,我们的工作可能很有意义。经过五年和十年,它已经成为一个城市中心,至少现在还剩下足够的信息。”创始人葛雷说。

艺术介入现实的社会意义

然而,这些城乡结合部的冲突和矛盾并不能通过拍照厕所、垃圾、流浪狗和与几个村民聊天来解决。那么艺术干预有什么用呢?

“我一直对艺术和现实生活之间的丰富关系感兴趣。这种研究不仅拓展了艺术的边界,也拓展了人文学科的研究。在这个时代,各种学科相互融合,并以这种方式取得了许多成就。当代艺术也是如此。通常是绘画和雕塑,现在社会调查行为本身已经成为一种艺术方式。”崔灿灿说:“当艺术家的感性思维被放入严谨的田野调查系统时,会有非常有趣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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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项目将具有不同目的、身份和经历的参与者聚集在一起。与严谨的社会学调查相比,每部作品的实施和呈现都明显缺乏专业的学科训练。例如,周彦峰跟踪了松兰堡村最底层的10个人,观察他们在一个典型的日子里从睁眼到闭眼的所有动作。他在选择对象时遇到了很多困难,不能保证卖水果的女孩、馒头店老板、社区门卫和快递兄弟是行业中最有代表性的人。此外,在更多的情况下,对象不希望陌生人跟随他到自己的家,因此数据记录非常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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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影响这个项目的象征性价值。在我看来,有时感性逻辑大于文本逻辑,因为后者将被“阉割”。如果不进行精确切割,只会给空留下更多想象空间。”馆长解释说:“如果每一项调查都很薄弱,那么只有当40项调查作为一个整体时,群体转向的象征意义才会显现出来,它将成为社会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五环到六环是多面体和混合体,这些艺术家的视角也是如此。我们不能用飞机看正面。我们只使用门面来停靠门面。只有这样,它才不是一个单一的真理或结论,而是有丰富的信息和更多的可能性。”他说:“社会学家不会调查流浪狗团伙,也不会调查每个家庭的厕所。这是他们所没有的,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扩大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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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览开幕之前,该项目的另一位赞助商李一帆试图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介入有什么价值吗?”在讨论中。首先,每一种艺术干预的效果都很小,但是实践的人越多,影响就越大。这反映在这样一个事实上,40个人在一个集群中表达每个村庄的不同片断,当他们一般地看它时,他们将得到一个宏大的令人震惊的现实;它也反映在许多其他类似项目的发展中,把观众的眼睛越来越多地带到被主流价值观忽视的边缘裂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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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李一帆说:“西方社会经历了几个阶段的变化,文艺复兴是以美学为目标,宗教改革是以伦理为目标,启蒙运动是以权力为目标。”在今天的中国,如果最后一点还不够有力,我们能从美学和伦理学方面做出改变吗?”

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崔灿灿所谓的“当代艺术的落地精华”,也可能是这些城市和乡村被挖掘和展示的意义。制图/张怡筠

(相关访谈和案例见a14)

标题:这里是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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