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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义

在20世纪30年代的欧洲,共产主义理论及其与实践的统一吸引了许多奥登一代的学者和作家,那些没有被共产主义所吸引的学者逐渐转向政治化,即意识形态对抗。知识分子的学术研究充满了意识形态取向,这取决于不同的哲学思辨,但最终只能指向另一种政治话语。

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气质被意识形态所笼罩。后来,英国哲学家科林伍德在他的自传中反映,20世纪30年代的一系列事件,尤其是猖獗的绥靖政策,摧毁了他作为一个超然的职业思想家应有的态度,影响了他作为一个思想家的审慎。

正是在这个时候,迈克尔.奥克肖特不仅保持了严格的道德操守,而且对那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保持了一种疏离的态度。他致力于研究政治哲学的本质,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急于提出问题或支持反对意识形态。

即使在1939年出版的《当代欧洲的社会和政治理论》一书中,他对代议制民主、共产主义、法西斯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和天主教教义持中立态度,并主张他的作品应该作为当时真正对思想感兴趣的人来写。

这种纯粹的、先验的哲学思想态度使佩里·安德森在《思想的谱系——西方思想的左与右》一书中的前两章痛斥奥克肖特,把奥克肖特断章取义地对洛克式自由主义的批判作为奥克肖特反自由主义的确凿证据,他将其斥之为犬儒主义哲学家,而其他人则称赞奥克肖特为“即使是一个巫师也能成为一位绅士”。

佩里安德森也对保守主义内部的争论表示了戏谑的幸灾乐祸。也就是说,在书评中,奥克肖特批评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过于意识形态化:“一个抵制所有计划的计划可能比它的反对者更好,但它们都属于同一种政治风格。”只有在一个受到理性主义严重影响的社会中,这种转变——抵制理性主义暴政的传统资源被转变为有意识的意识形态——才会被视为这些资源的增强。”在奥克肖特看来,哈耶克批判了理性主义,但他自己却陷入了理性主义的桎梏。虽然奥克肖特对哈耶克的批评导致哈耶克离开英国前往美国,但他和哈耶克都是自由主义的坚定捍卫者。奥克肖特认为,对政治意识形态的狂热和反对很容易导致一种特定的错觉,认为“对一种特定意识形态的认识可以取代对一种政治行为传统的理解。”然而,意识形态是一种虚假的知性主义。

欧克肖特的“迷障”

这正如阿尔贝·加缪所说:“我们不幸生活在一个充满意识形态的时代,而意识形态非常自信,非常执着于自己愚蠢的理论,并且不愿意放弃狭隘的真理。他们明白,拯救世界就是让世界由他们主宰。”因此,更愿意冷静分析问题实质的奥克肖特,一直拒绝做意识形态的宣传者,因而被西方学术界称为“20世纪最具独创性的西方政治思想家”。

欧克肖特的“迷障”

在战后欧洲知识分子普遍吸食鸦片的时代,奥克肖特批判了启蒙思想家自以为是的进步历史观,反对知识分子建构的进步意识形态。正是因为他自1947年以来在《剑桥杂志》上发表了一系列反理性主义的论文,他才从剑桥学者变成了英国公共知识分子。

Oakeshott认为,启蒙思想家的特点是对知识的信仰,这种信仰忽略了历史的复杂性,没有任何区别,以及“普遍的盲目服从和轻信”:“启蒙哲学家的天赋是一种倾向于理性的天赋,这种天赋倾向于使生活和人生事务理性化,而不是清楚地看到其原因,不惜一切代价灌输精确的秩序,而不是理解在看似混乱的情况下微妙秩序的存在。”奥克肖特在智力上一直与启蒙运动和社会主义思想格格不入,因此他批评英国广播公司自称是公众品味的提升者和国家进程中公众意见的导师。

欧克肖特的“迷障”

奥克肖特曾经定义过政治意识形态:“一种政治意识形态意味着一个抽象的原则,或一套抽象的原则,这是事先独立计划好的。”它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即提前参加社会安排的活动。在这样做的时候,它也提供了一种手段来区分鼓励的愿望和压制或改变其方向的愿望。”自启蒙运动以来,理性主义在随后的时代赢得了巨大的胜利,而理性主义的胜利实际上是科学主义的胜利。它的象征性思维是寻求事物在各个领域发展的必然性作为现实生活的指导原则。

欧克肖特的“迷障”

1939年,奥克肖特出版了《当代欧洲的社会主义和政治主义》一书,有力地驳斥了现代政治的意识形态风格化。在他看来,自启蒙运动以来,社会思潮不断削弱对实践判断的尊重,而采用技术上理性的思维方式来看待实际问题。技术理性相信自然科学和数学科学产生的分析推理技术和方法,并传播到人文思想。它的诱惑在于克服历史存在的偶然性,从而找到历史发展的主流叙事。一旦知识分子和权力结合起来,就可以在用权力引导人民前进的道路上找到理性。

欧克肖特的“迷障”

由于奥克肖特强调哲学的本质,他一直对笼罩着意识形态风格的历史写作持批评态度。他认为意识形态只是特定政治传统的缩略版本和对历史变迁的简单认知,不应被视为政治活动的合法基础。这也是他在《历史是什么》一书中批评麦考利和其他辉格党历史学家的原因,因为他们开创了从野蛮和无知到民主科学解释历史的唯一进步过程。在奥克肖特看来,这是一种预设,它使历史研究成为一种有意识的表述技术;在预设政治理念和目标时,我们不可避免地会忽略传统文化的社会背景,然后在技术理性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构建一条看似政治上正确的意识形态之路。正是由于理性主义的盛行,学术研究占据了主流地位,这使得许多学者认为照搬别国的政治制度或向别国输出政治制度具有天然的合理性。在奥克肖特看来,这种合理性只是一个意识形态的借口。将实践经验视为所有实践的理想形式,或者认为所有社会都可以采用理想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扭曲了社会经验的丰富性。然而,由于我们对理性的崇拜,我们对自我进步的要求,以及我们在事态发展中追求完美的思维,这种思想总是难以消除,这导致了技术理性思维在辩论中难以被驳倒,往往倾向于谴责或选择而不是详细分析复杂的社会结构变化。

欧克肖特的“迷障”

奥克肖特批判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在他看来,政治是一门追求建议的艺术。这种隐含的艺术既不是理性主义演绎的确定性结果,也不是经验主义对历史的简单化概括,而是需要阐明历史经验的经验感知。它既不是纯粹理性主义的智力活动,也不是经验主义的主流叙事,而是我们作为人在社会中生存的实践过程。因为现实社会蕴含着传统和经验,所以有必要在政治实践中确立历史意识,探索一种适合我国社会生活真正整合和实践的政治模式,而不是简单地将其推翻和重新定位。

欧克肖特的“迷障”

事实上,我们对辉格党式的历史解释并不陌生。许多公共知识分子总是采用这种进步历史观的思想启蒙观。即使在互联网祛魅之后,他们仍然坚持“历史前进的正确方向”、“历史潮流”、“历史必然选择”等历史观。正是这种社会进步的历史观,使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历史发展的规律”或“历史进步的方向”,并逐渐与中国自身的历史相联系。近年来,当中国传统文化无法直面西方文明时,救亡图存的信仰理想导致知识分子在西化过程中陷入长期的社会主义思维。随着时间的推移,政治哲学和政治观点被等同起来,政治思想被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所掩盖,这导致学者们对自由主义不感兴趣,但坚定地相信空·霍尔的意识形态。

欧克肖特的“迷障”

虽然我们每天都反对这种学说,提倡这种学说,但最终,我们只能用一种意识形态去对抗另一种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的障碍已经成为我们思维的一个误区,缠绕和曲折变化的历史过程已经被简化为某种特定的原则,如顺昌对死亡的反叛等。,特别是在政治上,很容易陷入教条或概念化的暴力思维。事实上,这种对历史过程进行概念简化的研究方法是知识和灵魂的桎梏。

欧克肖特的“迷障”

由于长期的意识形态毒害和社会主义思想的盛行,主张消除意识形态来研究问题本质的奥克肖特注定无法得到像哈耶克这样的当代学者的青睐。然而,正是由于这种社会主义思想,我们应该阅读奥克肖特。当我们谈到政治时,奥克肖特曾经警告说:“在政治活动中,人们航行在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上。既没有安全港,也没有锚泊的海床;既没有起点也没有指定的终点。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漂浮在海上。这片海洋既是敌人也是朋友……”

标题:欧克肖特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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