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经济体面临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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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亚非

自去年以来，由于全球经济复苏缓慢、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结束、美国能源革命、商品价格持续下跌等因素，世界经济特别是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和资本市场动荡加剧。最近，中国a股市场波动，人民币贬值，这被西方经济界误解为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开始走下坡路，面临新一轮金融和经济危机。许多人对此感到担心。

自21世纪初以来，新兴经济体或发展中国家在世界国内生产总值(gdp)中的比例一直与发达国家持平。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经济发展趋势更加引人注目。那么，从全球宏观角度来看，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形势如何？

让我们从三个方面进行深入而客观的分析:商品价格的下跌，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的结束和加息的准备，以及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

大宗商品价格下跌的原因在于全球经济复苏缓慢

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大幅下跌，是许多经济学家判断世界经济停滞和衰退的一个重要基准。世界银行《商品市场展望》的最新季度报告预测，今年全球商品价格将继续走弱。根据大宗商品指数，主要工业原材料价格已跌至2002年3月以来的最低点，跌幅超过40%。

石油和铁矿石价格的急剧下跌最为引人注目。油价在2014年底开始迅速下跌，徘徊在每桶50美元以下，一度跌破每桶40美元。铁矿石价格较2011年的峰值下跌了77%，铜、锌和铝的价格均触及六年低点。据估计，2015年能源价格将比去年低39%，非能源商品价格将比2014年低12%；金属价格比平均水平低16%，农产品(000061，分享它)比平均水平低11%。

大宗商品价格的持续大幅下跌对出口资源的新兴经济体影响最大。巴西、南非以及非洲和拉美的一些传统资源出口国不仅国内生产总值增长“急剧刹车”，还引发了一系列金融和经济问题。最近，标准普尔将巴西的评级从bbb-下调至bb+，并进入垃圾级别。这是对巴西的又一重大打击，将削弱市场对巴西经济发展的信心，甚至引发巴西资产的抛售。俄罗斯也是一个资源出口国，今年上半年其国内生产总值缩水了3.5%。由于资源出口国的经济结构，能源和资源价格的下跌给政府、企业和投资者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经济转型困难重重。在全球化时代，各国经济日益相互依存，商品价格下跌的直接和间接影响非常广泛。

商品价格下跌是由多种因素引起的，全球经济复苏缓慢是价格下跌的主要原因。美国、欧洲和日本的经济都在缓慢增长，而欧洲和日本的债务甚至更多。尽管发展中国家的总体增长率超过了发达国家，但由于世界市场萎缩等因素，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已经开始放缓。其中，中国对工业金属的需求约占世界总量的40%。中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转变为中高速增长，由于产能过剩，中国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已经减弱。

总的来说，除了发达国家经济复苏缓慢外，商品价格持续下跌。首先，整体供应超过需求。据高盛(Goldman Sachs)估计，从过去的波动周期来看，消化资源产品的过剩产能大约需要15年时间。以石油为例，全球原油生产和消费之间的差距已经扩大。第二季度，欧佩克每天生产3125万桶原油，而其需求为每天2826万桶。原油价格的持续下跌给大宗商品市场蒙上了一层阴影。大多数其他商品也处于供过于求的状态。其次，大宗商品的主要定价货币美元走强。这将在后面描述。

美联储加息预计将引发资金回流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经历了一个转折点。2014年量化宽松政策结束后，预计今年下半年加息幅度将加大，这对世界经济，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和经济发展将产生深远影响。国际资本市场的大量资金已经回流到美国，这危及了一些债务负担沉重的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安全和经济稳定。

最近，全球金融市场动荡不安，由于各种金融市场的联动，金融恐慌指数飙升。许多国家的央行已经做好了拯救或干预市场的准备。在全球金融一体化的时代，“蝴蝶效应”是显而易见的，而系统性金融风险隐藏在它的背后。事实一再证明，正是全球金融的主导力量会产生系统性风险。美联储加息和美元走强的预期可能是系统性风险的“触发因素”，而一些经常账户赤字庞大、债务以美元计价的发展中国家可能是世界金融堤坝崩溃的“缺口”。

最近，围绕美联储货币政策的不确定性导致了全球股市和货币市场的持续动荡。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许多央行行长都呼吁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结束这种加息预期，而只是尽快加息，从而消除市场不确定性造成的反复动荡。

现实是，由于美元是世界上主要的储备货币，全球货币政策归根结底是美国的货币政策。只要这种情况持续一天不变，美联储货币政策对世界经济的巨大影响就不会改变。目前，美联储的资产为4.5万亿美元，是危机前的五倍。抵押贷款支持债券和国债占90%以上，负债主要是约2.7万亿美元的超额准备金。2014年，美国退出启动新一轮全球货币周期的量化宽松政策，从根本上扭转了全球货币宽松、资本充裕的外部环境。

这是对全球货币体系的结构性和周期性影响，这种影响是全球性的，通常会持续几年，这将使各国面临美元流动性的“悬崖”风险。美元供应的“主阀”在美联储手中。在2014年逐步结束量化宽松后，全球货币基础下降，“美元基金池”的水位也下降了。这给其他国家，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带来了大量资本回报的影响，也带来了金融风险和经济困难，如本币贬值和债务负担加重。发展中国家在全球货币政策和流动性方面几乎没有发言权，它们只会遭受损失。

根据国际金融协会(iif)的统计，2014年，来自新兴市场的资金外流约为1万亿美元。此外，受美元升值和美联储加息预期的影响，新兴经济体的资本外流趋势正在加剧。据最新统计，新兴市场股票基金的资本流出达到近几个月来的最高水平，新兴市场债券基金的资本流出达到2014年初以来的最高水平。对资本外流、回报和本币贬值的预期继续增强，新兴经济体的资产市场和汇率压力也继续加大。

全球资本流动性减少的另一个原因是“石油美元”流动性的减少。过去十年，欧佩克和其他产油国向新兴市场注入了大量“石油美元”，为全球金融体系提供了充足的流动性。如上所述，由于美元是以商品计价的货币，其持续升值导致商品价格大幅下跌和“石油美元”减少，其流动性收缩是不可避免的。这对全球资本流动性也有很大影响。由于石油价格的大幅下跌和“石油美元”的大幅下跌，2014年能源出口国从新兴经济体的净撤资达到80亿美元，这是18年来的首次。

然后是“贸易美元”或“商品美元”对全球资本流动性的影响。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去杠杆化和贸易量萎缩导致新兴经济体贸易顺差持续下降，外汇储备也有所减少。目前，中国外汇储备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低于危机前5%的平均水平。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14年发展中国家的外汇储备同比减少1145亿美元。

尽管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困难类似于1997-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但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和经济状况已不是过去的样子。首先，发展中国家的大多数货币汇率已经与美元脱钩，并采用浮动汇率制度；第二，大多数发达国家现在购买以本币计价的债券，巴西、南非、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土耳其、墨西哥等国25%~50%的政府债券为外国所有；第三，新兴市场经济体已经从亚洲金融危机中吸取了教训，一般都有可观的外汇储备以备不时之需。这三个变化表明，发展中国家有能力抵御国际热钱大量流入和流出的巨大冲击。

中国经济稳定并在改善

中国的经济形势如何？真的会出错吗？事实上，这是危言耸听，无事生非。

最近，李克强总理在夏季达沃斯论坛上说，中国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源之一(600405，分享它)，中国经济的趋势是放缓、稳定和改善。首先，中国有巨大的经济潜力和强大的内部弹性；其次，结构性改革正在释放改革红利；第三，“双创新”，即大众创业和创新形成动力，成为发展的强大动力。

最近在土耳其举行的20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讨论了全球经济形势和促进经济增长的措施。与会者对中国经济充满信心，认为中国经济保持7%左右的增长率没有问题。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表示，当前，全球经济面临新的不确定性，金融市场波动，大宗商品价格下跌，部分国家货币贬值，中国经济增长正处于转型期，出现一些“波折”不足为奇。中国官员在会上强调，中国的经济基本面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对外贸易保持了巨额顺差，人民币没有长期贬值的基础。尽管金融市场动荡，但中国政府深化改革的决心没有改变，各项改革将继续有序推进。

目前，中国经济发展已进入新常态，增速将保持在7%左右。中国政府保持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战略优势”，不特别关注短期经济波动。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和资本回报率的下降，中国经济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大力推进结构性改革，全要素生产率不断提高。今年经济增长势头稳定，基本面没有变化。

20国集团专家对中国经济发展前景总体持乐观态度，认为中国正处于调整阶段，未来增长潜力巨大，无需对中国经济过于担忧。中国经济存在投资过热，经济增长率小幅下降是正常的。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内需比重仍然较低，这实际上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所在。

从上面可以看出，中国经济的波动并不是世界经济遭遇“顶风”的根源。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困难，但总体发展势头依然看好，并将继续为世界经济发展做出贡献。近年来，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了30%。由此可见，任何诋毁中国和发展中国家的言论都不是“一叶障目”，而是有意转移国际社会的注意力。

在分析了这些影响新兴经济体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新兴经济体仍然是世界经济发展的驱动力，它们所面临的困难是全球性的、周期性的，并且受到大环境的影响，这需要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和世界各国的共同努力来应对可能发生的金融和经济危机。

首先，加强金砖国家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合作机制的协调与合作非常重要。同时，发展中国家也需要通过二十国集团等重要的全球治理平台，促进包括主要发达国家在内的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各国对即将在土耳其举行的20国集团峰会寄予厚望，尤其是中国将于2016年接任20国集团主席。

第二，我们应该积极鼓励和促进发展中国家之间以及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国际能力合作，以促进世界各国经济的可持续和平衡发展。中国提出建设“一带一路”，率先建立AIIB，希望找到一条全球合作共赢的新路子。

第三，创新发展和共享经济是各国正在探索的经济发展新途径。在信息革命和技术革命相结合的新时代，全球经济活动的扁平化和通过共享与合作促进全球“双重创新”为刺激世界经济增长和寻找经济增长新亮点提供了成功的理念和实践。发展中国家应利用后发优势，取长补短，实现“弯道超车”。(作者是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副主任，原外交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