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中的天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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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刊记者王？来自北京

天津滨海新区的夕阳西下，天空一片火红，TEDA大道一直延伸到海边，就像一条橙色的地毯。在远处，你可以看到像小山一样的集装箱群和一排排的塔式起重机，它们散发着希望和繁荣。

“8？12“海瑞公司危险品仓库发生特大火灾爆炸事故已近两周。灾难已经结束，受灾地区在“头七天”之后已经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晚上，阿姨们开始在广场上跳舞，淘气的孩子在一旁追逐玩耍，年轻疲惫的消防队员在路边小憩，受灾社区的居民排队回家领取他们的财物。几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心理咨询师穿过人群。

现在，灾难已经过去了，但我们仍然可以看到灾难的痕迹。

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对你的搜寻在风中摇曳，灾后安置点TEDA第二小学门口的白板上写满了被找到的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被找到的人的名字都在后面打勾。纪念花束堆积在第五大道的警戒线旁边，超市的矿泉水货架上总是摆着空空。

现在，灾难已经结束，但事故的影响还没有消退。

据新华社发布的数据，截至8月23日，已有123人死亡，50人失去联系，1.7万多栋房屋受损，1700多家企业和3万多人受到影响。

爆炸发生后三天内，习近平总书记两次下达重要指示，要求天津组织强大力量，全力救治伤员，搜寻失踪人员。8月1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赶赴爆炸事故现场，对事故中涉及的失职和违法行为，表示“要彻底追究责任，公布全部调查结果”。

8月18日，《天津日报》发布消息称，事故发生后6小时内，包括天津东疆保税港区海瑞国际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瑞国际”)董事长于学伟、副董事长董社轩在内的10人被警方控制。

8月19日，天津市委书记、市长黄兴国在新闻发布会上坦言:“作为天津市委、市政府的主要负责人，我对事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8月20日上午，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会议指出，天津港(600717，共享吧)“8？12、“海瑞公司危险品仓库特大火灾爆炸事故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血的教训极其深刻。会议强调，“要深入调查事故责任，严肃追究责任”。

然而，风暴中心天津港(集团)有限公司却异常平静。

天津港集团的许多员工告诉《时代周刊》，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他们被告知要正常上班。港口被封锁后，有一辆专车来接他们。

事故发生后6天内，天津港集团官方网站未披露任何爆炸事故信息，直到8月17日，其官方网站才发布消息称“天津港(集团)有限公司生产运行正常”。

直到8月19日上午，天津港集团总裁郑庆月才出席了事故的第九次新闻发布会。郑也是天津港集团上市平台天津港股份有限公司(600717.sh)的董事长，这也是天津港集团高层截至8月23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席记者会。

《时代周刊》记者得到了天津港集团领导的电话通讯录，并多次致电天津港集团高管，但没有得到直接回复。8月22日，天津港集团董事长的秘书张对《泰晤士报》记者说:“目前，集团领导工作正常，没有接到领导被控制的消息。”

上班时戴上3m口罩

滨海新区金港路99号是天津港集团总部办公室。这座30层的建筑距离爆炸点大约1500米。除了大厅顶部和一楼损坏的玻璃门外，爆炸没有对大楼造成任何其他损坏。

虽然天津港集团命令总部员工照常上班，但从现场看，大楼里仍然有很多办公桌。戴着3m口罩的天津港员工乘坐6至7辆公交车，通过被封锁的港区“卡齐门”进入港区。他们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四点半下班。

8月17日，天津港集团官方网站发布消息称，截至8月13日8: 00，天津港集团公司主航道已恢复通航，除爆炸事故现场及周边地区外，港口码头及油库已全面恢复生产运营。

同日上午，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七次新闻发布会上，天津市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龚建生表示，他正在努力安排天津港主要领导出席新闻发布会。

在事故第九次新闻发布会上，郑庆月解释说，事故发生后，天津港全力以赴进行紧急救援，安抚遇难者家属，维护港口正常生产秩序，因此他缺席。

天津港股份有限公司宣传部发言人陈涛在新闻发布会上向《泰晤士报》记者介绍了天津港缺席期间所做的主要工作:“领导首先组织了一些相关部门、公司和单位开始部署救援工作，其中涉及港口工程。公司建设救援、家庭舒适服务、港口医院救治病人、努力保证港口正常生产等。”

“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和重大的灾难事故。国家领导人和城市领导人对此非常重视。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救援。当时，所有的能量都在这里，我们没有考虑(外部释放)。”陈涛说。

根据天津港集团官方网站的数据，截至目前，集团已经动员了2200多名志愿者参与“灾区服务”。距离爆炸现场约3公里的港口医院是伤员的治疗点之一。在医院院子的凉棚下，有一群穿着黑色t恤的人。他们是天津港集团的志愿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保持沉默。

“积极配合调查”

东江保税港区跃进路3350-95号是海瑞国际仓库所在地，也是事故发生的起点。8月12日深夜，这座4.6万平方米的危险化学品仓库发生火灾，最终导致爆炸事故。

8月19日，在看守所接受新华社采访时，海瑞国际的负责人于学伟和董社轩承认，海瑞将普通仓库改造为危险化学品仓库时，他们已经通过了安全监管、消防和安全评估审核。

事故发生后，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在官方网站上发布了交通部发布的文件《港口危险货物安全管理条例》，该文件于2013年实施，规定危险货物安全评价的审批和监督由地方港口行政管理部门进行，并实行属地管理。天津市港口行政管理部门是天津市交通运输委员会。

天津市委常委、滨海新区党委书记宗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国际获得的港口经营许可证和港口危险品运输证由天津市交通运输委员会颁发。

事件发生后，运输署并没有对上述发牌和监管事宜作出积极回应。8月21日，天津市交通运输委员会发布消息称，将对海瑞国际物流公司及其营业场所的规划、建设、管理、资质审批、安全监管等进行全面梳理，并“配合事故调查工作”。

天津市安监局副局长高怀友曾指出，海瑞公司将普通物流仓库改为危险品仓库，按照危险品管理规定进行改(扩)建的港口建设项目，由港口部门按照国务院规定进行条件审查。

在8月19日的事故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及天津港集团与海瑞国际的关系时，天津港集团董事长郑庆月表示:“天津港集团是国有企业，海瑞国际物流公司是民营企业，位于天津港区。我们是位于同一地区的两家公司，没有隶属关系。”

据《时代周刊》记者获得的天津港集装箱物流中心规划图，海瑞国际位于物流中心的西南角。该物流中心是天津港的一个重大项目，旨在整合天津港北江港区的场地资源。

天津港国际物流发展有限公司负责物流中心的开发、建设、运营和管理。公司成立于2003年3月，天津港集团持有公司60%的股份。

2012年底，海瑞国际仓库租赁给天津爱兰德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爱兰德”)，将普通仓库改造为危险化学品仓库。据爱兰德的工作人员告诉《时代周刊》记者，这个仓库的土地是由爱兰德从天津港集团购买的。

天津港股份有限公司宣传部发言人陈涛向《泰晤士报》记者承认了上述土地出让和使用信息:“海瑞仓库的土地被其他公司收购后出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天津港集团与海瑞没有关系。我们是一家只管理港区运营的公司。”

由于距离居民区不到1000米，海瑞国际仓库改造的安全性评价受到质疑。近日，天津中比海盛健康安全评价监测有限公司的安全评估报告向社会公布。根据交通部办公厅2012年发布的港口设施安全专家库信息，文件显示通过安全评估报告的专家组组长郑树国为天津港集团公司安全监管部专家。记者无法联系到郑舒国置评。

天津市交通委员会、滨海区政府、区安监局、天津港集团等单位的工作人员向《时代周刊》记者证实，他们正在积极配合调查。

天津港股份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天津东方海陆集装箱码头有限公司安全管理部李长满认为，安监局塘沽分局有责任对天津港的安全进行监管。“(天津港)这些企业的安全主管部门是滨海新区，在天津港安全监管机构的上面有一个塘沽分局，是塘沽分局的管辖区域。根据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第493号令、第591号令和《安全生产法》，事故应在一小时内报告政府部门，天津港报告滨海新区塘沽分局，这是一贯做法。”李长满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天津港拥有独立的安全监管、消防、公安等行政部门，几乎独立于滨海新区，政府监管往往处于弱势地位。”滨海新区安监局一位未透露姓名的官员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独立端口组

滨海新区新港二路35号是天津港集团的老办公楼。这个属于天津港集团的地产被当地人称为“建筑”，这可能反映了天津港集团与滨海新区之间微妙的关系。2009年滨海新区成立之初，区政府就在这栋楼里办公。尽管区政府后来搬到了新址，但大楼的工作人员告诉《时代周刊》，区政府仍将选择在这里举行一些会议。

早在2004年8月，天津市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天津港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就明确指出，其他分区规划和专项规划与港口规划如有矛盾，原则上应服从港口规划。《意见》还指出，交通管理、综合执法等部门应当在教育警示后发布港口交通违法行为。

此外，天津市还专门成立了港口建设领导小组，协调解决港口建设中的重大问题，由常务副市长任组长，各有关部门在港口发展中需要向国家有关部门请示的问题，应提前与港口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沟通。

2012年，天津市人民政府将由市交通港口局监管的天津港集团纳入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的直接监管范围，同时天津交通港口局仍管理其业务。

虽然政企分开已经实施了很长时间，但天津港集团的人事任命仍然与天津市政府密切相关。天津港集团现任董事长张丽丽在2013年8月调任现职前，曾担任天津南开区委副书记兼区长。

此外，天津港集团还配备了公共安全和消防系统，这使得天津港位于滨海新区，但实际上两者之间没有隶属关系。相反，滨海新区政府有时需要利用天津港集团的产业。

“这起事故涉及的规划批准文件已经全部移交给事故调查组。天津港自成一体，相当于滨海新区。我们办不到。”滨海新区国土资源执法监督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扩张和变革

战略和现实的位置使天津港集团逐步壮大。2004年7月，天津港集团重组成立之初，总资产只有182.6亿元。截至2015年3月，天津港总资产达到1346.79亿元。在十年的重组过程中，天津集团的总资产增长了近八倍。

土地已成为其扩张的重要资本。

2004年，《意见》提出“将港口用地以出让或划拨方式出让给天津港集团开发建设”，港口规划的地位将提升为分区规划和专项规划。这给天津港集团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政策红利——天津港现有土地面积约130平方公里，天津港集团拥有港区大部分土地。

中国港口协会副秘书长杜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表示，除了港区原有的土地外，天津港东江岛是从天津港填海造地而来的。这个30平方公里的人工半岛本应由政府收回，但天津为了促进天津港的发展，将东江岛交给天津港集团管理。

天津港(第600717页)是天津港集团的另一家上市公司，上市之初主要从事仓储和运输业务，后来通过收购天津港集团的资产，以土地为主要吸收资产，扩大了业务。

2008年4月，天津港集团从15家港口运营商向上市公司注入了约41亿元人民币的资产，其中前述天津港物流发展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该公司在港口拥有多处物流和仓储用地，海瑞国际所处的土地也由爱兰收购。

天津港一家物流公司的负责人告诉《泰晤士报》记者:“大多数物流公司从天津港物流发展有限公司租赁土地。”

土地的出让和租赁给天津港带来了大量的私人堆场，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港区货物管理的混乱。

天津港集团营业部的工作人员向《泰晤士报》记者承认，他们不可能知道港区货场货物的所有信息:“货物装上集装箱后，他们进入各个私人货场和仓库。我们事先绝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有在装货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提货单。”

天津港集团也热衷于吸引危险企业并与之合作。海瑞国际受控实际控制人于学伟曾担任天津港中化危险品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化物流)董事。根据中化物流的工商档案，天津港集团的子公司天津港物流发展有限公司投资4000万元，持有中化物流40%的股份和中化天津有限公司60%的股份..此外，天津港集团的子公司还与中化集团的子公司合资成立了中化天津港石化仓储有限公司。

除了与中化保持密切联系外，天津港集团还与中海油、神华集团和中铁建立了合资企业。

“实际上，天津港负责土地复垦等公共工程，然后以土地入股这些企业。天津港也派人担任董事。天津港集团和中海油就是这种情况。”化工行业高级研究员曲瑞静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暴风雨还没有平息，但变化已经到来。

在8月19日的爆炸事故新闻发布会上，天津市委副书记、市长黄兴国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滨海新区化工企业将集中在南港化工区，该区距离滨海新区中心区25公里。”

南港化工区早在2008年就由天津和滨海新区规划，并于2009年投入建设。“此前，由于搬迁成本等因素，南港化工区进展缓慢。事故发生后，变化很快就会到来。”曲瑞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