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口危机调查：老龄化加剧经济振兴受制人才“东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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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记者周程程

《孔雀东南飞》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首长篇叙事诗。今天，“孔雀东南飞”的话题与诗歌无关，也与焦仲卿、刘兰芝无关。它只与东北三省的人口外流、人才外流和经济振兴有关。

今年第一季度，东北三省的经济增速跌至谷底，李克强总理对此表示“担忧”。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结束后不久，总理带着几个部长赶到东北“监督战争”，还为东北下达了经济军事命令，并在任务结束时“计算总账”。“总分类账”的计算只剩下半年时间了。然而，根据对东北地区的调查，东北三省存在着出生率低、人口老龄化加剧、人才外流等问题，制约了当地经济的振兴。

作为哈尔滨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中央大街总是川流不息。

哈尔滨人才市场就在两个街区之外。6月29日，在人才市场二楼的招聘区，只有几个人看着写满了it、医药等领域招聘信息的白板。

同时，一些公开信息显示，目前哈尔滨企业无法招聘到高科技人才。当地人认为这是“许多人外出工作”。而“外”是指北京、天津等经济相对发达的地方。

哈尔滨并不是中国东北唯一面临这种情况的城市。与第四至第六次人口普查相比，东北三省的人口净流出正在增加。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梁启东在接受《国家商报》采访时表示，全国人口流动是正常现象。也就是说，人口从北到南和从南到北的双向流动是正常的。没有人口迁移，就不会有经济发展。只有当人流、物流和信息流相互作用时，才能创造经济价值。然而，如果一个地区的人口流动过于单向，这是不正常的，并将影响经济发展。

与之相对应的是，陷入人口净流出浪潮的东北地区经济发展并不快。

人口外流与经济停滞的相互作用

在东北三省，按照李克强总理的说法，到今年年底“总分类账”只剩下半年了。

目前，这三个地方的经济指标仍然很低，显然要达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

继2014年黑龙江、吉林和辽宁的经济增长率分别比全国平均水平低5.6%、6.5%和5.8%之后，今年第一季度的经济数据更加令人不寒而栗。工业大省辽宁以1.9%的超低同比增长率位列中国最后，黑龙江和吉林分别以4.8%和5.8%的同比增长率位列中国第四和第五。

在经济寒流下，中国东北的一群人选择去相对温暖的地方。

蒋明慧(化名)在哈尔滨开了一年出租车，正在为儿子的未来做计划。“我以前开卡车。因为今年的孩子高考，我把去年的房租改了，方便儿子上学。”他告诉《国家商业日报》记者。

爱着儿子的蒋明慧谈到了他的未来，但不想让他留在中国东北发展。“我还是希望他去北京和天津学习和工作，并且有一个更有前途的未来，让他出去。”蒋师傅说，东北虽然离家近，但近年来经济发展并不好。

对于东北经济发展缓慢的原因，许多业内专家认为，钢铁、煤炭和重工业的萧条和产能过剩是东北三省长期以来形成的产业结构没有优化造成的。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像蒋师傅一样，抱着“走出去，闯出一片天地”和“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的想法，离开了东北。

据此前媒体报道，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三省共有400多万人外流。除去流入人口，中国东北地区的净流出人口为180万。相比之下，在2000年的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中，中国东北地区的人口净流入为36万。在这方面，梁启东认为，这些数据可能与中国东北地区人口流动的实际情况有些不同。目前，中国的人口流动速度非常快，有一些流动人口到其他地方工作却不被统计，或者已经被统计但很快流向其他地区，政府部门很难对他们进行准确的监控。

虽然180万的数据不一定准确，但许多接受记者采访的专家并不否认东北地区的人口净流出正在增加。

黑龙江省人民和社会福利厅的一位人士坦率地说:“从经济的角度来看，所有的因素都流向更好的地方，包括人才。东北三省近年来经济发展落后，吸引人才的能力自然稍弱。”

然而，即使在东北省份，人口向经济发展相对较好的地方迁移的趋势也很明显。黑龙江省卫生计生委流动人口处处长王会英在接受《全国商报》采访时表示，根据近年来黑龙江省人口流动的监测数据，就流入情况而言，黑龙江省经济发展相对较好的城市，如哈尔滨和大庆，流入的人口较多。

同时，人才外流也阻碍了经济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广洲认为，从人口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一个地区的人口流失与经济衰退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二者往往相互作用，形成恶性循环。“人口的长期净外流将导致大量人才外流，这无疑是振兴老工业基地的一次孤注一掷的尝试。净移民的变化影响产业结构的调整，不利于就业结构的改善，将加速老龄化进程，造成人力资源的流失。”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鲁瑞告诉《国家商报》。吉林大学教师、博士后经济学家孙兴杰写道，要形成大规模的商业活动，必须有有购买力的人口和消费者。中国东北的老龄化和生育率给经济增长的前景蒙上了阴影。

低生育率和老龄化正在加剧

目前，东北地区的现状还表现为低生育率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

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全国生育率为1.18，而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的生育率分别仅为0.74、0.76和0.75。

受此影响，东北地区的老龄化问题比其他地区更为严重。超低的出生率和年轻人的不断增加使得东北地区的人口结构老龄化速度加快。截至2013年，辽宁老年人口已达789万，占辽宁总人口的18.5%，而中国老年人口的比例为14.9%。

另外，根据吉林省卫生计生委网站信息，《吉林省第六个总体规划》数据显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13.21%，0-14岁儿童占10.24%，劳动年龄人口占76.55%。人口的平均年龄为38.27岁。

这些数字表明，吉林省正在进入老年人口社会。吉林省卫生计生委网站显示，自第六次人口普查以来，适龄儿童比例逐年下降，老年人比例不断上升，老龄化进程加快。可以说，“人口红利”已经基本消失，但它不属于人口负债。

对此，吉林省卫生计生委计划生育基层指导处处长姜国民曾表示，近年来，吉林省新生儿数量每年在15万至20万之间波动，且呈逐年下降趋势。如果以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为基准，按照总生育率0.76计算，吉林省人口在2017年可能出现负增长。

形成一个循环的是，新一代的数量不足，人口结构将趋于老龄化，人口规模将缩小。

此外，对于“去”或“留”，求职者面临的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是工资水平。

国家统计局5月27日发布的2014年平均工资主要数据显示，东北地区平均工资增速明显放缓。从四大区域来看，2014年城镇非私营企业职工平均年薪由高到低依次为东、西、中、东北，分别为64239元、51204元、46828元和46512元；名义同比增长率从高到低依次为:东部9.7%，中部9.4%，西部9.0%，东北部7.1%。

此外，私营单位的平均工资增长率从高到低分别在中部、东部、西部和东北部。东北地区非私营单位和私营单位的平均工资增长率明显低于其他地区，分别比最高地区低2.6和4.9个百分点。“资本是有利可图的。”梁启东说，一个地方有良好的就业和创业环境，这是适合做生意。当企业跑得快，赚得多的时候，人就会自然而然地来。

人才流失与创业环境的改善

从东北地区人口流动的区域特征也可以看出其逐利特征。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年初发布的《黑龙江省人口发展分析与对策》显示，近年来省级外流人口流向也发生了变化。辽宁、山东、内蒙古、河北和吉林在“五五”期间排名前五。根据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调查结果，辽宁、山东、北京、河北和天津是前五名。对此，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的专家解释说，这表明黑龙江省的跨省外流人口已经逐渐放弃了基于地理优势的传统流动，当前的经济需求已经成为人们外出和流动的主要驱动力。

纵观整个东北地区，梁启东认为人口外流与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有关，东北地区的经济水平与东海岸、长江流域和珠江流域有很大不同，这也是东北地区大量人才被吸引到较发达地区的原因。

根据辽宁省就业和人才服务局去年7月发布的调查数据，高级人才总量偏低，需求差距较大。本次调查涉及辽宁省652家企业，其中中高级人才占员工总数的3.5%，高级人才需求与现有高级人才数量之比为1.8:1。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王政认为，现有的高级人才已经不能满足辽宁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预计未来五年，辽宁省高端人才将继续短缺。其中，基础工业、教育卫生、信息技术等领域对专业技术人才的需求最为迫切。梁启东说，从东北人口外流的角度来看，可以判断，外出的人大多是年轻人、高学历或高技能人员。

对于吉林省，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傅成认为，吉林省高层次人才流失没有几年前那么严重，但相对稳定，现在流失更多的是大学毕业生。此外，据一些媒体报道，吉林省相关负责人被智联招聘。根据智联招聘数据的粗略统计，2014年吉林省流向其他省份的大学毕业生人数比一年前增加了10%，其中大部分毕业生选择了在北京、深圳等城市工作。

辽宁省也面临着毕业生外流的问题。今年5月，标准排名(中国)研究所发布的全国毕业生统计数据显示，辽宁两所“高收入大学”40%的学生去了北京，其中36%的大连理工大学毕业生去了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就业，38%的大连海事大学毕业生去了外地。

面对人才缺口和大学生流失，企业也希望人才能够回归北方。哈尔滨一家科技企业的负责人告诉《国家商报》，该企业愿意培养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大学生可以更快地接受企业文化和氛围。但是问题是许多大学生不愿意留在当地工作，或者即使他们来了，他们也工作一段时间然后离开。

梁启东认为，保持和吸引人才，创造良好的就业和创业环境，不断完善工业基础设施建设，振兴经济，对东北地区十分重要。

《上海》

■经济地位:

今年第一季度，工业大省辽宁以1.9%的超低同比增长率位列中国最后，黑龙江和吉林分别以4.8%和5.8%的同比增长率位列中国第四和第五。

■人口外流:

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省共有400多万人外流。除流入人口外，东北地区的净流出人口为180万。在2000年的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中，中国东北地区的人口净流入为36万。

■专家意见: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梁启东表示，全国范围内的人口流动是正常现象。也就是说，人口从北到南和从南到北的双向流动是正常的。没有人口迁移，就不会有经济发展。只有当人流、物流和信息流相互作用时，才能创造经济价值。然而，如果一个地区的人口流动过于单向，这是不正常的，并将影响经济发展。

《上海》

发改委研究东北振兴

三省支持就业和创业，吸引“孔雀东南飞”

◎每个记者周程程

东北地区的人口流失现象已经引起了中央部委和地方政府的普遍关注。

6月23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网站上发布了征集研究课题的通知，即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振兴司计划通过公开征集的方式组织相关研究课题。《国家商报》记者注意到，研究课题围绕振兴东北战略展开，共有9个研究课题，项目总经费151万元。其中，东北人口与人才研究已被列入第二个研究课题，项目经费为20万元，足以表明对东北人口问题的重视。

此外，经济发展水平目前处于全国底部的东北三省长期以来“坐不住”，已开始支持创新和创业，并吸引人才回流。“对东北来说，目前的人口流动太‘孔雀东南飞’，将来应该会有更多的‘孔雀东南飞’。”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梁启东在接受《商业日报》采访时表示，鉴于东北地区人口净流出，有必要留住本地人才，吸引外资和技术，并在东北地区聚集人才。

大学生创业的财政补贴

在地方层面，首先，在减少人才外流方面，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鲁瑞认为，最低工资应及时调整和发布，到2015年，全省所有城市(地、州)的最低工资将力争达到当地城镇职工平均工资的40%以上。

鲁瑞认为，我们还应该积极研究一些行业的最低工资标准，探索建立最低工资标准的评估机制。例如，鉴于林业、农垦、煤炭三大产业人均收入较低，应积极争取国家加大投入，逐步实现低收入产业向高收入产业的跨越。

此外，东北三省已采取措施促进就业和创业。例如，今年3月，黑龙江省为了留住人才，直接实行了现金补贴:全日制硕士、博士毕业生到市(地)以下企事业单位工作，签订5年以上合同，用人单位分别按不低于3万元和5万元的标准给予补贴。

两个月后，黑龙江省出台了《关于促进大学生创新创业的若干意见》，从8个方面采取了30项政策措施支持大学生创新创业。其中，文件提出每年安排1亿元大学生创业“种子基金”，并提供10万元额度的两年期财政贴息贷款。

另一方面，辽宁专注于企业孵化基地。今年6月，辽宁省政府发布了《新形势下进一步促进就业和创业的实施意见》，要求到2016年底，每个县(市、区)至少建立一个创业孵化基地。对达到规定标准的各级创业孵化基地和返乡创业园区，适当提高省级财政补贴标准。

就吉林省而言，今年4月1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吉林大学就业创业服务中心现身说法，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增强了大学生就业创业的信心。

积极吸引“孔雀东南飞”

在期待“大雁北归”的同时，正如梁启东所说，要积极吸引“孔雀东南飞”。“要吸引有才能、有知识、有技能的人才，创造一个宽松的就业和创业环境非常重要。”他说。

“精简政府权力，提供更多的税收激励，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支持，企业很容易做，空做得很好，每个人自然都会来。”梁启东说。

鲁瑞认为，应该努力创造一个适合中小企业生存的环境。要改变东北地区不合理的产业结构，第三产业整体比重较小，高端产业少，低端产业多。加快结构调整，优化企业结构。大力支持服务业、劳动密集型企业、小微企业和创新型科技企业发展。

黑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一位人士向《国家商报》记者透露，目前，黑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参与就业工作的五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在调查基层就业工作，特别是调查落实5月份发布的30条促进大学生就业创业的意见。“这个意见已经实施了一个月了，省政府要求我们说明一下实施情况。”

在对实施有了明确的认识后，黑龙江省将采取新的行动促进就业和创业。根据上述来源，在详细了解促进大学生就业的成果后，省人民社会福利厅等相关部门将研究促进大学生就业和创业的经验能否用于促进其他不同就业群体的就业和创业。他说，这是一项在黑龙江省一级促进就业和创业的综合计划，目前正在制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