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承包商的“欧盟经”： 河蚌也能成为“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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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修复波兰一座有100年历史的水闸，中国水电工程队准备排水。当它被抽到一半时，森林警察突然出现了:河底有贻贝，如果它们死了，它们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伦敦时间10月21日下午，习近平主席访英期间，中英签署了第一个核电项目，中国联合集团投资达60亿英镑(约588亿元人民币)。几天后，中国水电建设集团国际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水电”)波兰总代表赵海坐在波兰华沙的一家传统餐厅里，兴奋地与来访的中国媒体代表团聊起他们在欧洲下单的经验和教训。

得益于位于波兰第四大城市弗罗茨瓦夫奥得河的中国水利工程，赵海可以作为“老法师”出现在餐桌上。尽管该项目的协议价格仅为8863万美元，无法与60亿英镑相比，但已在波兰驻扎三年的赵海已经尝到了中国企业在欧盟开展项目的利弊得失。

根据中国外交部发布的消息，波兰共和国总统安杰？杜达将于11月23日至27日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第四次中国-CEEC领导人会议。中国和波兰有望就高铁或核电项目达成协议。

可以预见，未来将有更多的中国企业进入波兰甚至欧洲。“只有当它在欧洲市场扎根时，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世界级承包商。”赵海告诉《中国商报》记者，如果你想在欧洲少受点苦，你必须首先了解欧盟国家的法律和游戏规则。他们的30人中国团队还雇佣了12名翻译来处理语言障碍。

当他们刚开始施工时，甚至连图纸都是“不可理解的”

2012年10月，中国水电与波兰弗罗茨瓦夫地方水利管理局签署了奥得河防洪系统工程第3.2节——弗罗茨瓦夫分洪河道整治工程。该项目预计于今年年底完成。这将是中国企业在波兰完成的第一个基础设施项目，也是中国企业在欧盟体系内中标基础设施建设的罕见案例之一，意义重大。

今年5月，据报道，中国正在与欧盟谈判投资欧盟基础设施基金(efsi)，欧盟也表示愿意接受，这在两年前是不太可能的。当时，中国海外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海外”)的波兰a2高速公路项目告吹，欧盟指控波兰引进中资企业；然而，中国和欧盟围绕《政府采购法》的实施范围发生争执，导致中国企业遭到欧盟的“报复性”拒绝。

虽然中国水电与弗罗茨瓦夫的合作始于三年前，但当时该项目的建立困扰了波兰多年。2005年，弗罗茨瓦夫遭遇了一场大雨，这座只有60万人口的城市的大多数建筑都被淹没在二楼以下。流经边境南北的奥得河被洪水淹没。当地政府向世界银行申请贷款修复水利设施，但由于缺乏资金，直到2012年6月才开始招标。

这个8000万美元的项目对中国企业来说是家常便饭。用赵海的话说，“同时启动五个项目是可以的”，但对于基础设施建设缓慢的波兰来说，这是一个需要反复验证的漫长过程。

困难在于，2005年水电拿到初步设计图纸时，到现场看到奥得河流域平原已经变成了一个“海洋变化”，弯道、弯道和环境生态都不是最新的。河谷位于中游，自古就有丰富的水生植物。在10世纪，左塘江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市场，这是一条从莱比锡到波利特、克拉科夫和基辅的古代贸易航线上的渡船。

因此，这座城市自古以来就是军事要塞。它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放置在德国，河下的水闸和阀门可以追溯到德国占领时期。

当赵海第一次到达时，他被这里美丽的风景所吸引，这是一幅他以前从未在非洲、南美和塞尔维亚停留过的田园诗般的画面。我曾经去非洲进行现场勘测，想象一个没有树的巨大戈壁上的水电站。所有那些艰难的日子都经历过了。后来，在非洲，“你可以闭着眼睛做。”非洲开发银行的项目是相似的，甚至同类合同也是一样的。

实际情况与原设计图纸不同，这意味着有必要重新设计。赵海为水资源管理局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但对方说:“你是有经验的承包商，你能做到。”然而，报价仍然保持不变，这样的复杂情况时有发生，这对承包商来说是一笔意外的费用。

赵海曾经找到了波兰信息与投资发展局局长斯拉沃米尔·马赫曼，他是中国企业的坚定朋友，并在2012年最困难的一年把中国列在这个名单上。但他只能说:“欧盟法律是这样的，我们只能遵守协议。”

马一曼曾多次访华，并鼓励中国企业去波兰。不过，他也认为，中国企业应该首先聘请当地的欧盟专业咨询机构来彻底了解他们已经翻译成英文的法律条文。该局还将劳动法和各种税法翻译成中文。

波兰基础投资建设局国际合作司副司长？拉乔斯基告诉记者，“投标必须按照欧盟统一的标准进行。”如果它违反了规定，中标的公司将起诉我们。”他建议中国企业应该“每天检查各种条款”，并尽早研究当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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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非洲、南美和其他国家的外国承包商的“灵活性”相比，波兰等欧洲国家有些“一刀切”。

根据波兰的规定，如果来自“非欧洲自由贸易协定国家”的投资者想在波兰投资和设立公司，整个注册过程非常耗时。"有些需要几个月才能完成。"对赵海来说，等待算不了什么，但有必要把各种法律颠倒过来看。十几份厚厚的合同，其中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简报，只涉及一页法律和详细的规定，但一旦被忽视，它们就会碰壁。

例如，合同中有一项条款要求中资企业的董事长或负责人无犯罪记录，并参照民法的有关规定。“所以我们要看民法。”赵海动情地说，中国企业进入后首先要学习的是法律、环境保护法、公共采购法、劳动法等。现在他对此很熟悉。

在环境保护方面，波兰人几乎是任性和一丝不苟的。在许多有趣的故事背后，我们也可以窥见波兰人崇尚自然的文化心态。

赵海告诉《中国商报》记者，为了修建一座有100年历史的水闸，施工队准备排水，但当排水一半时，森林警察突然出现了。沿河的波兰居民报告说，河底有贻贝，如果他们死亡，他们必须承担法律责任。“我想找到一个办法，但是我自己动不了。我得找一家生物公司来解决它。”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碎蚌壳散落在河岸上。晚上，乌鸦把贻贝带到空，打碎它们，然后吃肉。当警察再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赵海的“麻烦”，因为“自然属于自然”，而人为破坏是没有好处的。

夏天，海狸在水流平缓的山谷里筑坝产子，警察阻止了赵海建造大坝。解决办法是邀请专业公司过来，拍照、画图，“甚至画出每一片树叶和每一条河枝的形状”，然后根据样本在下游筑巢，安排相同的周围生态，把海狸搬到孵化器里。

仅环境保护方面的额外支出就使项目预算捉襟见肘，但必须承认这些账目。“如果你打电话给一家中国公司，告诉他没用的话，你必须先吸取一些教训，然后才能体验它。”赵海说。

妥协是避免冲突的最好方法。在欧洲的中国企业背负着更加复杂的舆论环境和更加雄心勃勃的代表使命。在中国驻波兰大使馆的监视下，他们不能随意“反抗水”。

2009年，中国海外在波兰(从波兰到柏林)的a2高速公路项目中两次中标，这是中国企业首次进入欧洲建筑市场。该项目是专为2012年欧洲杯而推出的，但后来成本超标，额外资金的差额使项目搁置，双方终止了合同。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一直被波兰官员视为“经典教材”，这给中国企业敲响了警钟。拉乔斯基对此解释说:“在波兰修建数千公里的高速公路与德国和奥地利的承包商有矛盾。”

他指出，矛盾是正常的市场事件，不涉及国家。“欧洲最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在波兰，有数十亿兹罗提(波兰货币)。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只有制定最有利的报价计划并努力节约成本，您才能获胜。”

“世界级承包商”的条件

起初，由于语言问题，赵海在中国经常被一名波兰翻译弄得面红耳赤，因为工程方面的一些专业词汇不尽人意，双方都很着急。现在，这个30人的中国团队已经雇佣了12名翻译。光懂英语是不够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需要懂中文和波兰语。

由30名成员组成的中国管理团队还管理着800名波兰工人。实际上，波兰要求所有建筑工人在上岗前必须持有相关证书。不久之后，赵海发现加班成本太高，因为所有的波兰工人都被雇用了，如果他们不加班，工期就不会出来。为此，中国水电的五位工程师特意拿了叉车牌照和机械车辆牌照，只是为了赶上加班进度。

在过去的三年里，赵海在华沙最繁忙的时候每周去工地三次，开车要花4个小时。该团队还吃了传统的波兰菜肴，其中最常见的是zurek(一种用香肠、鸡蛋和肉做成的汤)，红色蔬菜汤，或用各种各样的杂菜烹饪，这类似于他的家乡东北的乱炖。他吃过华沙所有的当地中国餐馆，闭着眼睛也能点菜。

弗罗茨瓦夫项目完成后，中国水电在波兰有了进一步的布局。近年来，非洲市场几乎饱和，国内项目几乎完成，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你能去的地方，你不会来欧洲。这是公司的战略。”赵海说。

赵海不怕中国企业在波兰的激烈竞争。相反，他希望更多的中国同行能够加入进来。“因为只有更多的中国企业，波兰才有可能调整对中国企业的政策。”

欧洲不是一个大区域，市场会很快饱和吗？赵海告诉记者，欧洲有许多小城镇，城乡之间的经济水平相当，基础设施落后。仅仅修路就像“撒面粉”，潜在的需求是巨大的。

据记者了解，从华沙到柏林没有2009年规划的高速公路；到目前为止，没有从华沙到布拉格的高速公路，开车700公里需要7个小时。波兰的公路网是一条环绕边境的环形线，但不在中心区域。从华沙到弗罗茨瓦夫的公路是一个斜三角形，而不是一条直线。这背后有复杂的历史原因。战争期间，俄国和德国分裂,“中国空”部分最初是国家边界。

“只有当它在欧洲市场扎根时，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世界级承包商。”赵海表示，合并重组后，中国水电已将其业务扩展至电厂、公路、铁路、房地产等领域。在日益向中国开放的欧盟市场，其目标是在申根建立一个真正的分支机构。

然而，海外市场都是“铁打的营地，流水的士兵”，临时驻扎在那里的工程师总有一天会转移阵地。赵海说，两年后，公司将在这里打下基础，它可能不得不回到中国。“当一群新人再来时，他们还得从语言到法律再学一遍。这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