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的《飞鸟集》 冯唐的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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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晓玲

[冯唐坚持诗歌应该押韵，在这种思路下翻译的一些作品真的很棒。但其押韵的翻译也招致了批评:“我死了，我是你的母亲，我会给你一个新的生活”，“权力对世界说，“你丫是我的。”".....爱情对世界说:“我是你的。”" "]

当作家冯唐重译泰戈尔的《飞鸟》时，他刚刚在加利福尼亚湾区租了一个房间。

住宅安静而优雅，你可以听大海，看云来来去去。院子里有香蕉、牵牛花、薄荷、薰衣草、鼠尾草、百里香、迷迭香、柠檬、橘子和无花果。一只野猫来去自由。风吹动树叶，敲响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冯唐认为，即使是日本京都擅长禅宗音乐的僧侣，也无法将其击垮。

当太阳出来时，他把电脑和书搬到院子里。他喜欢在户外翻译诗歌，那时诗歌是很自然的事情。“好像风一吹，云一卷，树一摇，猫一走，雨就来了，硬邦邦的棱角减少了，塑料花慢慢地有了一些真花。”

翻译了四、五十首诗后，这位金牛座的人，原名张海鹏，开始感到如释重负。他的笔名来源于《史记》中著名的典故“丰唐易老”。西汉大臣直到90多岁才显示出自己的抱负，相比之下，年轻作家冯唐显然是春风得意的:他是协和医科大学临床医学博士，曾留学美国，曾任华润医药集团首席执行官，他的写作受到广泛关注。今年夏天，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万物生长》在六天内票房突破1亿元。一路追求“第一、唯一、最好”，“我”变得越来越尖锐，我的心也常常浮肿冯唐评价自己。

当翻译发展到100多首歌曲时，变化已经开始了。他喜欢早上下小雨，他也喜欢被小男孩和小女孩抱着，看他们想让他看什么。“要不是翻译《鸟》，我都忘了我是如此的纯洁。”

出人意料的是，这份看似真诚的译文出版后，读者并没有欣赏它。在豆瓣上，冯唐翻译的分数从11月底的5.2分下降到了4.3分，近一半的网民只得了1分；郑振铎的翻译分数高达9.1分。与此同时，一篇名为《膨胀派文学的领袖》的文章正式进入翻译领域，《飞鸟惊世文坛》一文也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开来。"社会的恶化始于讽刺诗人."12月16日，冯唐更新了他的朋友圈，并写下了这句话。

自信的跨境玩家翻译了什么样的《飞禽》，这几乎引起了网民、甚至媒体和文学界的一致批评？

泰戈尔并不花哨

“世界在它的爱人面前解开它的裤裆。它像法国吻一样长，像诗一样细。”文学爱好者阎小青不能接受第三首诗。郑振铎曾加工过这样一首诗:“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得像一首歌，小得像一个永恒的吻。”诗歌风格清新而有意义，经常出现在各种阅读材料中，以欣赏好的句子。

阎小青读过冯唐的小说，其中充满了一种“70后”男人特立独行的荷尔蒙气息。就像他的小说名字一样，一切都在成长，随时可以移动。这是他受到批评的地方，也是他受追捧的部分原因。闫小青没有想到的是，像“裤裆”和“法式热吻”这样直白的男性词汇有一天会被移植到《飞鸟》中。书中多次出现类似的表达:“心，听着，世界与你做爱”，“绿草如茵，大地变得风骚”。

这也是冯唐翻译最受批评和关注的地方。"它粗俗而怪诞，令人瞠目结舌."一些评论者还说，《飞鸟》是许多父母喜欢的亲子读物。很难想象一个母亲怎么能给她的孩子读“解开裤裆”这首诗。这个翻译不仅与泰翁的初衷相去甚远，而且突破了底线。

“现在，不懂一些翻译语言的读者会认为泰戈尔非常花哨和浪漫。事实上，他不是。他从小到大都很英俊。年轻时，他有很多“粉丝”，但他对婚姻问题非常严格。深圳大学研究中心的余玉龙(音译)阅读了冯唐的翻译后解释。1965年考入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印地语专业，师从季羡林、金克木、刘等印度文学大师。他现在被公认为印度文学研究的专家。

泰戈尔在加尔各答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长大。在他的回忆录中，他的侄女因陀罗形容他为“才华横溢，英俊，幸运，富有和著名。”然而，这位迷人的诗人不是纨绔子弟，相反，他的个人道德就像诗歌一样完美无瑕。他的婚姻是包办的，他的妻子穆里纳里尼第一次结婚时只有9岁，既不漂亮也不识字。然而，泰戈尔接受了她父亲的安排，并在婚后聘请了著名学者教她梵语和孟加拉语。后来，她学习英语，弹钢琴，演戏剧。根据泰戈尔的书信集和因陀罗的回忆，他们的婚姻生活是幸福的。

在泰戈尔的一些传记中，他的第五个嫂子也将被提及。她比他大几岁，和他一起度过了童年和青年时代。不幸的是，她在25岁时突然上吊自杀。泰戈尔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他的嫂子只比她大几岁，这给他带来了快乐。他的一些首诗也将首先展示给吴韶。在那个封闭的时代，青春期的男孩对家庭中的异性有模糊的感觉并不罕见。

“但泰戈尔对他的五个嫂子来说只是一个好印象，而且是完全感性的。”余玉龙强调。在印度的“三圣”中，泰戈尔比圣雄甘地和圣慈姑更西化，但他毕竟是印度人，深受印度教影响，不会在男女问题上误入歧途。“这些是翻译他的作品时要把握的大方向。否则，翻译出来的东西不仅是原创的，也是泰戈尔的。”

对于所有的批评，冯唐并不在意。“呵呵。你做梦去吧。让大家随便讨论吧。”他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并在微信上发了一个笑脸符号，“作者不用照顾别人。”最后是一个微笑。

重新翻译原始格言的味道

翻译完《鸟》之后，冯唐在他的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很长的文章。他说，2014年他在美国度假时，江苏文艺出版社负责出版他的简体中文书籍的编辑主动问他是否想翻译泰戈尔的《飞鸟》，给出了最高的翻译费用，每个词要花很多钱。“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也令人耳目一新，因为他有空的空闲时间来练习写作。“对于作家来说，我所能想象的最好的日常训练就是用现代汉语翻译中国古代经典和西方经典。用更少的词，而不失去原文本的意境和果汁。”

1913年，泰戈尔凭借他的《吉檀迦利》英译本成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然而，对中国读者来说，他在1916年完成的《鸟类集》被认为是经典之作。六年后，郑振铎先生将其翻译并介绍到中国，受到了读者的好评。此后，卢金德、颜屋、徐翰林、白开元、卓汝珍都有翻译，其中郑振铎的翻译最为著名。

据说《飞鸟》也是一部不能集中的诗集。我想仔细看看。”冯唐正在摩拳擦掌，充满了野心。

他的信心不是没有基础的。几年前，当小说《北京三部曲》出名的时候，他写的一些诗在网上流传，“春天来了/春天森林开了/春风十里/不如你。”像武侠小说中的高官一样，以自己的流派而闻名的冯唐被称为“中国超简诗派”的创始人。他解释说，诗歌的长度通常比唐诗的七律、七律、五律和五律短。在微信上，冯唐还向记者发送了他的诗的链接，他的很多诗都是用同样的方式写的。在《飞鸟》的翻译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超简单”诗歌的痕迹，如《瀑布流》:“追求自由，只有歌唱”。

然而，冯唐认为，他翻译《鸟》的最大突破是力求押韵，从而改变了郑振铎翻译时略带沉闷的散文风格。他坚持认为诗歌应该押韵，否则就像一个没有头发的女孩一样无聊。“一流的无韵诗不如二流的无韵诗，即使它算不上诗。”

用这种方式翻译的一些作品真的很棒。"他把他的剑视为上帝，剑赢了，他输了."这是冯唐的杰作，也有评论家认为这是天才之举，远胜于郑振铎的翻译:“他视剑如神，但当他的剑赢了，他自己却失败了。”

他还把“生活从世界上得到财富，爱使它变得有价值”翻译成“生活如世界所愿拥有金钱；爱情想要什么，生活就有一根金线。余对的评价也相当高，他认为应该回归警句诗的本来面目。虽然冯唐不懂孟加拉语，但“他的能力还是有可取之处，也有格言的味道。”"

余玉龙解释说，事实上，《飞鸟》中的大部分诗歌都是泰戈尔用他的家乡孟加拉语写的。原文是警句，其特点是短小、简洁、押韵。泰戈尔本人也翻译了英文版，民族思维的特征得到了很好的保留。不幸的是，毕竟，一种新的语言被改变了，西方人的阅读习惯不得不被照顾，孟加拉语的表达和思维特征在很大程度上消失了。

太难了，越过底线了？

郑振铎是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诗人和文学评论家。他对鸟的翻译是基于英语的。“他才华横溢，对语言的准确性有很好的把握，这也是他的翻译流传如此之广的原因。唯一遗憾的是《飞鸟》中的一些地方没有很好的押韵

然而，冯唐的押韵翻译也招致了批评:“我死了，我是你的母亲，我会给你一个新的生活。”权力对世界说:“你丫是我的。”".....爱情对世界说:“我是你的。””这些诗句既包含网络词汇，也包含北京骂，充满了小说《北京北京》开头的市场精神，即在路边摊上吃五香小蜗牛。在丰堂贴吧，一位网友失望地说，他过去喜欢小说里的壮汉，但现在他读了翻译的诗，觉得优雅就是美。

冯唐也承认，在翻译《鸟》时，他没有100%尊重原文。他问记者:“译文和原文不一样。忠诚和优雅只是一个标准。为什么不能是亚达欣？为什么它只能是一个标准答案？”

在文学批评家看来，在文学翻译中加入太多译者的个人因素是对文学的亵渎。“名著的翻译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底线，即不可能脱离原作者的真实意图，将译者的观点强加于作品之上。这不是翻译，而是覆盖。”

于还说，经典译文是经典之作，因为它们真实地代表了当时最著名的诗人/作家的语言、激情和时代特征，是其他时代的人所无法替代的。他特别提到，与莎士比亚、托尔斯泰、普希金等外国著名作家相比，泰戈尔在中国的走红不仅与郑振铎、冰心的大力译介有关，而且还富有东方情怀，对中国非常友好。特别是，他对日本印象很好，访问日本的次数比中国多。然而，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他在抗战中坚定地支持了中国人。

为此，人们多年来一直试图重译泰戈尔的经典作品。余玉龙曾收到一位70或80岁的台湾实业家寄来的译文初稿。“这是一个严谨的爱好，但最大的问题是把名字改成‘漂浮的鸟儿’。”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样的翻译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翻译质量很难与大师相比。不过，余对却是很无所谓。他觉得这不是冯唐一个人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它反映了一种时代的疾病。“这是一个崇尚创新和新奇的时代，也是一个重复老调、不如一首歌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