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想象 互联网技术再造农村金融

本篇文章3437字，读完约9分钟

关岩友

中国有33，000个乡镇(不包括街道社区)，其中乡镇居民2.66亿，农村居民6.62亿，总人口9.28亿，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然而，长期以来，这一庞大群体的金融服务需求一直没有得到满足。大型银行已经从农村撤出，承包给县级以上的城市经济。在农村，几乎只有像邮政商店和信用合作社这样的金融机构，他们希望一有机会就去城市做更大更好的生意。中国广大农村人口众多，普遍存在金融供给不足的问题。

农村金融市场的信用风险较低

城市金融市场受到所有金融机构的欢迎，但农村金融市场却受到冷落。原因是什么？

有人说是因为农村没有抵押担保措施，农民的房子不能抵押，农民的房子不能抵押，农民的承包地不能抵押。因此，金融机构不敢向农民发放贷款，担心一旦出现违约，如果没有抵押品可处置，会有太大的风险。持这种观点的人因此得出结论，为了在农村地区进行产权改革，只要明确界定农民住房、农民家庭和农民承包土地的私有产权并允许抵押，金融机构愿意进入农村。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实际上对中国农村的实际情况了解不多。实际情况是，即使农民的房屋、宅基地和承包地可以抵押，恐怕金融机构也无法处置它们，因为农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而且他在这里有一个大家庭，所以金融机构很难靠大力处置这些“救命”财产。即使任何金融机构敢于这样做，它也不能处置它，因为没有人有勇气买下这所房子，并与失去房子的农民大家庭为邻。

作者并不反对产权改革，但认为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这里，可能会碰壁。

有人说，这是因为农村信息高度不对称，企业没有会计报表，所以风险太大。事实上，即使农村家庭有会计报表，金融机构也很难接纳农民。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在进行信贷审批时，会计报表肯定不是整个决策的依据，甚至连核心依据都没有考虑，因为它太容易被篡改。

事实上，农村地区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并不太高，但明显低于城市。为什么？因为中国的村庄是一个“熟人社会”，一个村庄的居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很少有外国家庭。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家庭状况、商业状况和信用状况。也就是说，在中国农村有一个天然的“免费信息数据库”。例如，我们对一个农村家庭进行了详细的实地调查，判断他的生意很好，但当我们回来时，从其他居民那里得知此人是个赌徒，我们立即拒绝了贷款。因此，这种“免费信息库”是一种财富，在农村地区做生意的金融机构可以随时依赖它。你在城里找不到这样的宝藏。

也有人说，由于农民思想狭隘、缺乏诚信、信用水平低，贷款给农民的信用风险很高。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可能不会深入体验我们的农村社会。事实上，农民是最值得信任的。中国农村“熟人社会”的典型结构决定了人们违约和背信的成本非常高。因此，大多数居民将非常珍惜自己的声誉，他们不会轻易违约。这与城市居民不同，因为城市是一个典型的“陌生社会”，人们彼此不认识，违约的成本很低。因此，城市居民没有农村居民那样强大的信贷约束力。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有两个更好的东西可以帮助金融机构抵御信用风险，即自由的信息数据库和熟人社会带来的信用约束力。有了这两个“宝贝”，农村金融市场可以实现比城市更低的坏账率。

既然农村金融市场这么好，为什么金融机构要从农村逃到城市？原因是农村金融市场是一个“长尾”市场。

农村金融市场是一个“长尾市场”

克里斯。克里斯安德森在2004年首次提出了“长尾”的概念。长尾理论实际上描述了统计学中帕累托分布的特征。如果每个借款人的单笔贷款额是一个帕累托分布，可以发现虽然城市居民/企业单位的数量很少，但他们的单笔贷款额很大，有的单笔贷款额超过100亿元；虽然农村居民/企业单位的潜在数量超过9亿，但他们的单笔贷款金额一般很小，从几千元到几十万元不等，很少超过100万元。大量农村借款人是典型的“长尾”市场。

在几乎所有行业中，一个普遍的规律是，运营商将把他们的产品瞄准需求大的部分，放弃长尾市场。为什么？因为长尾市场不经济。

经济学教科书告诉我们，20%的客户为银行创造了80%的利润，这是经济学教科书中的公理——规模经济定律或边际成本递减定律。根据边际成本递减规律，生产一种产品的边际成本随着规模的增加而逐渐降低，这就是所谓的“规模经济”，企业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利润；但是，如果边际成本不能降低，就叫做“不经济规模”，企业就不能盈利。因此，企业将重点放在为20%的热门客户提供服务上，这就是所谓的“28年定律”。

面对像农村借款人这样的长尾客户，金融机构的规模是不经济的:为了满足他们只有几万元的贷款，银行必须在农村地区建立一个非常昂贵的分支机构，安装防弹玻璃，安装严格的监控设备，安装先进的双层防盗门，安装重型保险柜，并装备昂贵的钞票护送队和设备...可以想象，这样一家银行不可能盈利。因此，银行将飞往城市寻找单笔贷款额更大的优质客户。这些高质量的客户通常会借入数千万或数亿元人民币，甚至可能超过100亿元人民币为他们服务。银行可以弥补成本，获得高额利润。

互联网将如何重塑农村金融

克里斯。安德森在他的《长尾理论》一书中描述了这样一个现象:在传统的音像店，老板会尽最大努力去卖流行的光盘，因为这些光盘卖得多，边际成本很低，利润巨大。所有音像店老板都不会出售没人在乎的CD。每月只卖一张光盘的边际成本太高，他们肯定会赔钱。然而，他发现大量的利基光盘被“放置”在网上购物网站，如亚马逊。他惊讶地发现，尽管很少有人购买这些小众光盘，但所有小众光盘的总销量甚至超过了流行光盘的销量！

为什么传统视频商店不卖不受欢迎的光盘，而亚马逊却喜欢它们？原因很简单。对于传统的音像店来说，货架上的每个位置都意味着昂贵的租赁费用。对于亚马逊来说，在网页上放10张光盘和放10万张光盘的成本没有太大区别。也就是说，互联网技术将传统的音像销售业务“移”到互联网后，运营成本大大降低，边际成本几乎为零。正因为如此，亚马逊可以通过大量出售这些不受欢迎的光盘来赚取更多利润。在这里，“28法则”已经失败了！

农村金融市场有9亿多长尾客户。克里斯会在这里发生吗？安德森描述了这么神奇的事情？我也这么认为

为什么？因为互联网技术大大降低了金融服务的运营成本。

让我们大胆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们所有的企业和居民都实现了互联网，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行为，尤其是交易行为，都是通过互联网实现的，并记录在服务器上。届时，一家理想的网上银行将如何发展贷款业务？它不需要像传统银行那样在全国各地建立数万个办公室，雇佣数十万名员工，并对每个借款人进行详细而昂贵的现场调查。它只需要仔细分析借款人的交易数据和服务器记录的所有其他行为数据，然后就可以判断借款人的信用等级。可以想象，在这样的理想状态下，数以万计的传统银行无法比拟的银行网点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

当然，我们今天的互联网程度远非上述理想状态。尤其是在农村地区，这远远不是理想状态。尽管如此，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支付清算行业的深入转型，互联网技术已经显著降低了农村金融服务的运营成本。在资金来源方面，互联网可以为我们搭建一个低成本的网上借贷(p2p)平台。有了这个平台，任何人都可以“拿”一小笔钱并“存”起来，而不必排队等候，也不必忍受喜欢为大客户服务的传统银行的“冷眼”。在支付和结算方面，互联网可以为我们提供极其便捷的支付服务。我们不必担心保管和运输大量现金。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以电子货币的形式发放贷款和收回贷款，农村借款人不必反复去县城取钱还钱。在贷款发放方面，互联网技术并不能真正降低农村金融的成本，因为农村居民并没有在互联网上做所有的行为，所以我们不得不进行现场调整。然而，在农村地区发展小额信贷业务的成本已经大大降低。

农村的未来是什么？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十年后，农村将是一个互联网水平大大提高的新农村。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十多年前，一些农村青少年开始在网上使用qq，但那时，如果他们想使用qq，他们必须有一台昂贵的台式电脑或笔记本电脑，所以在那个时候，不是每个孩子都能上网，但只有一些能上网。当时在网上使用qq的青少年现在已经成为农村熟练使用互联网的骨干。那时不上网的青少年仍然不习惯上网。今天，我们看到农村几乎每个孩子和青少年都将使用智能手机，这次没有人被落下。因此，只要我们再耐心等待十年，我们的农村将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一个有互联网的新农村。届时，我国农村互联网金融服务将向更先进的形式发展。

(作者是爱步谷金融网的联合创始人。摘自《清华金融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