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僵尸企业要依破产法制度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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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完善优胜劣汰的市场化退出机制，完善企业破产制度”。然而，与最高层的积极态度相反，大多数僵尸企业并没有得到清理，人民法院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长期以来仅停留在2000至3000件，而同期美国企业破产案件数量约为7万件。

●在《企业破产法》实施多年的情况下，清理僵尸企业不应是政策破产的重复，这只能成为历史，清理僵尸企业的方式应以市场为导向。根据法律规定，应当是市场主体在人民法院主持下的市场行为，不应被解释为司法领域行政行为的延伸。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提出，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要努力加强供给方面的结构改革。有消息称，为了落实供方改革的要求，相关部门正在对僵尸企业进行深入调查，并将在全面调查数据出来后给出清理时间表。

哪些企业是僵尸企业

就中国经济形势而言，僵尸企业主要包括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被吊销营业执照的企业。根据《公司法》，此类企业应进行清算。然而，在实践中，许多企业被吊销营业执照后不进行清算，导致长期债权债务无法清偿。在实践中，企业被吊销营业执照最常见的原因是没有进行年检。然而，由于2014年《公司法》修订时取消了年检要求，此类企业应该越来越少。

第二类是非企业。这类企业是已经停业的企业，包括暂时关闭(例如，由于产能过剩，一些企业的生产成本高于市场价格)和永久关闭(主要资产已经出售，没有经营能力的企业)。

第三类是低效率企业。这类企业可以经营，但经营所得不足以支付其人员的工资、生产经营费用、原材料费用和支付给金融机构的贷款利息。一般来说，为了保持持续经营的局面，这类企业往往采取饮鸩止渴的融资方式，如借入新贷款偿还旧贷款(新贷款的本金往往是旧贷款的总本金和利息)、企业间拆借、民间高息贷款等。

僵尸企业对经济有什么危害

从中国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僵尸企业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毒瘤，这表现在:

浪费优质资源

僵尸企业往往占据许多优质资源，如土地、人才、技术、设备、资本、矿产和销售渠道。僵尸企业吸收了这些资源，却生产出低质量、低附加值和生产过剩的产品，造成了巨大的浪费。

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僵尸企业往往没有“造血”能力，只能依靠金融机构的“输血”来延续生命。当还款期限到期时，我们不得不借新贷款来偿还旧贷款。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只会形成“难贷再难贷”的恶性循环，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抵制市场信号的传递

根据市场经济规律，资源的优化配置是通过价格信号来实现的。当一个企业不能创造利润时，它所占有的资源通过一系列措施(如诉讼、执行、重组和清算)从企业中解放出来，流向更有效率的领域。然而，僵尸企业的存在阻碍了信息的传递，影响了资源的优化配置。

债权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僵尸状态使企业资产不断流失和贬值，个人结算不断发生。大多数债权人既不能得到公平的解决，也不能注销坏账。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僵尸公司

由于僵尸企业普遍无法清偿到期债务，处于破产状态，僵尸企业最重要的清算程序是破产程序(包括破产清算和破产重组)。对此，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完善优胜劣汰的市场退出机制，完善企业破产制度”。

然而，与最高层的积极态度相反，大多数僵尸企业并没有得到清理，人民法院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长期保持在2000至3000起，而同期美国破产案件数量为100万起(企业破产案件约为7万起)。

出现上述情况的原因有很多:

企业控制人可以承担法律责任

许多企业的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管理体制混乱。企业的实际控制人可能有七种“七宗罪”，如虚假出资、挪用公司财产、非法担保、关联交易、挪用公司商机、挪用资金、违反竞业禁止义务。一旦企业进入破产程序，经过检查和审计，一切都不可避免地会出错。基于对上述风险的考虑，许多企业家会采取拖延策略，希望延缓经济周期，从而避免将自己的违法违规行为公之于众。

审判权不足，法官缺乏积极性

破产案件审判资源的缺乏一直困扰着破产法的实施，大多数法院无法配备专门审理破产案件的法官，更不用说具有丰富破产案件经验的专业法院了。此外，破产案件的审理比普通案件困难得多，而且工作报酬远远高于普通案件。破产案件在评估中没有与普通案件区分开来，法官在破产案件中的努力和工作成效无法得到公正的评估。在实践中，无论是债权人申请破产还是债务人申请破产，都会面临法院依法不予受理的问题，在推进程序的过程中，也会面临法官缺乏能力和责任的问题。

缺乏配套制度，破产容易陷入僵局

清理僵尸企业不仅涉及法院，还涉及其他支持系统的跟进，仅靠法院是无法解决的。如清偿职工债权问题、企业清算后职工档案社会化管理问题、投资者权益调整问题、企业注销时工商登记问题、企业资产不足以支付全部欠税时减免税问题、企业注销后非经营性资产转让问题、破产情况下管理人费用支付问题等。目前，在破产程序中，由于配套制度不到位，程序被拖垮，有些案件甚至出现“破产僵局”。

如何清理僵尸企业

如果你能清理僵尸企业，首先，释放大量的劳动者谁是等待和等待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其次，可以切断僵尸企业向金融机构的寄生吸血管道，防止金融风险的扩散；最后，它可以使符合市场规则的企业获得贷款、土地、技术和其他资源，从而提高供应质量。总之，清理僵尸企业有助于完成经济结构转型和产业升级。

然而，清理僵尸企业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些阵痛，如银行坏账率大幅上升、失业率上升、地方经济指标恶化等。对此，相关部门应该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作为法人，笔者认为在清理僵尸企业时，应该注意以下几点:

清理僵尸企业不应该是政策破产的重演

从1994年到2008年，中国实施了政策性破产。按照王新新教授的观点，“政策性破产实际上是将本应由政府解决的问题和费用，强行由债权人承担。它的指导思想不是通过破产程序解决债务。公平解决，但只是想用行政干预(虽然它已经转化为法律形式)，并把破产作为政府解决国有企业亏损、安置失业职工、调整产业结构、减轻政府负担的办法。因此，SASAC已经明确表示，2008年后不会实施政策性破产。

清理僵尸企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政策性破产，因为它们都是政府出于经济发展的考虑而发起的，与国有企业关系密切。但是，在中央政府一再宣布对各种所有制经济实行平等保护，而且《企业破产法》已经实施多年的情况下，让债权人乃至全社会来为国有企业的经营亏损买单，将会受到很大的批评。因此，政策性破产只能成为历史，市场化的僵尸清洁企业将会登场。

根据现行法律规定，僵尸企业的主体应为市场主体(债权人、债务人或股东)，社会中介应承担交易工作，债权人会议应对重大问题进行表决，人民法院应主持程序并做出裁决。总的来说，应当是市场主体在人民法院主持下按照法律规则进行的市场行为，而不应被解释为司法领域行政行为的延伸。

确保审判力量的匹配和政府的合作

鉴于清理僵尸企业主要是一个司法程序，为了保证清理僵尸企业的顺利进行，必须充分配置司法权。实践证明，在中级法院设立专门的破产法院，集中管理辖区内的破产案件，是一项非常有效的措施。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破产案件进行了最成功的审理，这与采用这种模式密切相关。

虽然法院是清理僵尸企业的主导力量，但政府的配合仍然非常重要。

政府的合作并不意味着政府在帮助法院，而是政府应该承担起本应由政府承担的责任，以实现“尘归尘，土归土”。

坚持法治，妥善平衡各方利益

破产程序是集中处理各种需求的程序。自然，这是一个矛盾集中而突出的过程。涉及的主体包括债权人、债务人、投资者、企业员工和重组投资者。《企业破产法》及其相关配套规则应该是最大公约数，否则，必然会导致利益受损方之间的激烈对抗。

可以想象，清理僵尸企业是新《企业破产法》的试金石，也是《企业破产法》与中国经济实践磨合的磨刀石。

完善程序制度，使其更加公平和有效

旧破产法的实践和新破产法的实践在实践中探索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在清理僵尸企业的过程中值得借鉴；国外的成熟经验也应借鉴，从而完善程序。

首先，在审查破产申请时，可以放松对债权人债权确定性的审查。目前，当债权人提出申请时，法院往往要求该债权已被生效的判决文件确认并强制执行。这一要求常常导致债权人在执行诉讼(或仲裁)之前必须提起诉讼，以满足法院审查的要求。期限太长，保护债权人的最佳机会可能会丧失。建议法院不再对证据充分的债权提出上述要求，并审查其他要件。

其次，当债务人申请重组时，原则上允许其自行管理，并优先提交重组计划。只有当僵尸企业提交的重组计划未获批准时，才允许其他主体提交重组计划，从而促使僵尸企业的控制者主动申请重组。

第三，如果债务人与主要债权人就重整计划达成协议(达到批准重整计划所需的表决权数量)，并借鉴国外重整前的经验，债务人在申请重整后将直接向人民法院申请确认重整计划，实现庭外重整与破产重整的无缝衔接，提高程序效率。

随着僵尸企业的清理工作，中国的破产法律制度将真正得到落实，其真正的价值将得到发挥。

(作者:北京卫恒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