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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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1500年交流史》，傅高义著，生茂译，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编辑部译，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9年10月出版

当我还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历史系的博士生时，我听到傅高义教授在我们学校发表演讲。那是在2012年2月，《邓小平与中国的转变》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后不久，他演讲的题目就是这本书的题目。当晚，我们研究东亚的学生和访问学者也被告知，傅高义教授愿意明天上午抽出时间与我们会面。当时，中日关系因钓鱼岛争端而升温。会议期间，一位来自日本的访问学者向傅高义建议，日本和美国应该联合起来应对中国的崛起。因为话题涉及中日冲突，而且演讲者很生气，会议室的气氛有点尴尬。傅高义立即改变了话题，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悲伤。我一直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我很好奇他对中日关系的看法。直到我翻译了哈佛大学出版社2019年出版的新书《中国和日本:面对历史》，我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

《中国与日本》是一本充满善意的书。一位认为自己是中日共同的朋友的美国人，对两国之间日益加剧的矛盾感到难过，希望能化解他们的误解和敌意。为此，他花了七年时间，查阅了无数材料并写了这本书。今天，有不少人主张中日和解，但和解的基础不应是忘记历史或保守过去的秘密，而是从一个新的建设性的角度看待中日之间的历史。傅高义教授的书是一个重要的尝试。

这本书考察了1500多年的中日关系。这本书由12章组成，从593年天皇退国接管日本的大和政权开始介绍中国文明，并谈到当前的中日关系。在当今时代，强调不同学科的研究，鼓励狭隘和深入的学习，这是一个挑战，任何学者讲这么长的历史，傅高义教授也不例外。虽然他是为数不多的精通中日两国的学者之一，对中日两国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发表了《日本第一》、《邓小平时报》等重要著作，但他仍需要研究许多其他人的研究。整本书的笔墨主要落在现代中日关系上，但当傅高义给我们一个1500年的视野时，读者会发现和平与合作在大多数时候是中日关系的主流。无论中日战争多么残酷，这只是一千多年来的一个瞬间，不足以定义两国关系的历史。

中日交流是1500年来双边关系的主流。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尤其是邻国之间的关系，往往很复杂，不知道从何说起。历史学家在写历史时应该强调什么？傅高义用主要篇幅强调了中日之间深入互学的三个时期:从600年到838年，日本学习了中国文明；从1895年到1937年，中国学习了日本西化的经验；从1978年到1992年，中国从日本获得了发展经济的技术支持和经济援助。如果中日关系的主轴是相互学习，那么双边关系的历史就不是仇恨的历史，而是互利、互惠、互助和互助的历史。正是由于这些深入的交流，中国和欣赏对方分享某些文化和历史，这使两国人民更容易有一种亲密感，甚至日本的感情。傅高义指出，这种感觉对于西方人来说很难同时接触到中国人和日本人。显然，这本书的意图是强调，在看待中日关系时，应该更多地强调它们的共性，而不是差异。中日两国历史上因分享而产生的亲密感是中日友谊的基石。

傅高义，哈佛大学亨利·福特二世社会学荣誉退休教授，原东亚研究中心主任费正清

这本书强调了历史的偶然性。中日和解不能逾越的一个障碍是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那么，日本是如何走上战争道路的呢？许多中国人认为日本人已经计划侵略中国很长时间了，有一个周密的计划并逐步实施。有些人甚至认为邪恶的本质隐藏在经常鞠躬的日本人的文明举止背后。在明朝，日本人曾经是“敌人”，烧杀抢掠，这使得中国的沿海地区不安分。毕竟，敌人就是敌人，即使在20世纪，仍然很难移动嗜血的本性，发动侵略也不是意料之外的。傅高义强调，日本入侵中国可能没有一个精心设计的计划。明治天皇去世后，曾经把中日两国结合在一起的各种制度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两国都无法重建一个有效而稳定的政治制度。当军阀在中国分裂时，日本的政治权力被士兵窃取。日本政府无能，军方拒绝接受东京的控制，这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到1931年底，日本人民的反华情绪变得异常激烈。尽管关东军占领满洲是一种明显的军事专断行为，但人民喜欢并继续支持它。政治混乱、军事不服从和人民的非理性，加上日本严重低估中国人民的反抗决心，最终导致日本走上了永远战争的道路。当我们把中日战争“本质化”并认为这是日本人的“本性”时，不仅战争无法避免，仇恨也无法化解。历史偶然性强调“偶然”、“变化”和“非必然”。战争是由各种因素巧合引起的事故，事先没有计划。日军在战争中犯下的暴行也暴露了他们的深刻困境。

《中国与日本》英文版，贝尔纳普出版社，2019年7月出版

除了视角上的创新，本书还收集了英、中、日文坛的相关研究，试图让各种声音进入中日关系的历史论述。对中国读者来说，这是一个了解非中国人，尤其是日本人对中日关系历史看法的好机会。除了拓宽视野，它还可能产生“理解的同情”。傅高义认为，今天的中日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从近代以来一直由日本主导，并转变为中国，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权力移交后，中日两国如何相处？一些西方学者生动地将今天中日之间的争端概括为两个词，即“对不起”和“谢谢”。中国总是指责日本，说“对不起”太少，不够真诚。另一方面，日本认为，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从日本获得了大量经济援助，然后实现了经济奇迹，但它从未充分表达其感激之情，拒绝说“谢谢”。由于中日矛盾植根于对历史问题的理解，傅高义对中日关系1500年历史的新阐述，可能会促进和解和相互尊重，使“政治上的冷与热”过渡到“政治上的热与热”。

虽然这本书是一部扎实的学术著作，目标读者不是专家，而是对中日关系感兴趣的普通读者。边肖在写作时也为此做了精心安排，如不使用术语，不引入理论，多讲故事，少做注解，详细阐述当前中日关系中的重要问题，以增加真实感。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我尽量保持英文原著的特色，使中文版本清晰易读，力求历史事实更加准确。新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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