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漂流”:冰河时期日本工作场所的人类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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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所好大学毕业后，你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吗？

工作对你的生活意味着什么？或者，公司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在公司工作，还是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而不停地换工作？

随后对八名不同职业但出生于同一时代的日本青年进行了跟踪采访，日本纪实作家稻全连的纪实文学作品《漂流》试图用这些人的真实经历来与我们一起探索上述问题的答案。

就业困难与跳槽:日本“冰河世纪一代”的困境

稻川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第二文学系。2005年，26岁的他凭借《虽然我在战时外出:竹内广司的诗歌和死亡》获得日本大宅壮一非小说文学奖，成为该奖项最年轻的获奖者。

“就业冰河期”原本是指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经济一度低迷，导致应届毕业生就业困难的时期。这一术语首次出现在1992年11月出版的杂志《就职杂志》上，其实际影响跨越了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到2000年上半年。

自2009年以来，随着次级抵押贷款问题的出现和大型证券公司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的破产，第二个“冰河世纪”在全球经济危机的阴霾下再次袭来。为了省钱，企业大大减少了新招聘。根据日本教育、文化、体育、科学和技术部以及卫生、劳动和福利部的调查结果，截至2010年12月1日，应届毕业生就业率仅为68.8%，比前一年低4.3%，是“自1996年开始调查以来的最低水平”。根据《读卖新闻》的统计，为了避免成为失业的“浪人”，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持企业青睐的“应届毕业生”的地位，在2010年3月毕业的56.8万名大学毕业生中，至少有7.9万人选择了“留级”，占七分之一。当然，不仅找工作的毕业生，而且被雇佣多年的员工都面临着加薪和增加晋升机会的困境。

在《漂流在工作中》中，八个英雄碰巧是这两个“冰河”节点的见证人。他们通常被称为“迷惘的一代”或“冰河时代的一代”，他们占日本总人口的15%，约有1700万人。然而，他们都毕业于日本的优秀大学，如早稻田大学和东京大学。这些英雄们在第一个冰河时期就开始工作，他们认为“一个好的大学毕业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通过激烈的竞争挤进了社会的狭窄大门，似乎在工作场所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并担任了令人羡慕的职位:公务员、银行雇员、中级信息技术公司，并在几年内逐渐成为这些行业中的佼佼者。

然而，在工作一段时间后，他们都不同程度地陷入了纠缠、困惑和焦虑，迫使他们思考如何实现突破。

改变跑道已经成为他们三十多岁职业生涯的关键词。

与中国相比，日本工人似乎更不愿意换工作，过劳死和因工作压力而被迫自杀等新闻并不少见。1991年，24岁的大二郎因工作过度被迫自杀。2015年，毕业于东京大学的高乔馨在公司宿舍自杀。他们曾经是电通公司的员工。作为日本领先的广告媒体企业，这种肤浅的精英工作往往带来终身雇佣制的契约压力。此外，资历顺序和资历等无形系统也限制了工作场所的流动性。

日本律师、人权活动人士川仁博表示，为了应对经济困境，“生存”取代了“增长”，成为日本职场的关键词。企业开始强行裁员，对失业的恐惧和由此引发的精神压力充斥了整个工作场所。为了“生存”，人们必须长时间工作。

当时代变得脆弱和衰落，内部和外部的压力结合在一起时，这些向上漂移的“冰川世代”特别特别和勇敢。不管他们是换工作、创业还是出国，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突破了工作场所和内心的困境。

从银行、西点商店到公务员:无处不在的生存危机

事实上，十年前日本中年一代所面临的选择和问题，并不是今天中国职场中“80后”和“90后”的镜像。

在选择工作时，你会选择自我满足还是高薪？

你选择走一眼就能看到的路，还是开辟一条崎岖的道路？进入工作岗位后，如何应对重复工作带来的无聊感觉？

没有晋升空时，如何缓解资历制度带来的压力？感受到工作带来的不服从、焦虑和不安后，你会继续忍受还是果断辞职？

它不仅把我们带回了十年前的日本职场，而且“工作漂流”所引发的焦虑、困惑和不安等问题也与我们今天生活中遇到的生存危机密切相关。

这本书的第一个故事来自龙宽大桥，它曾在城市银行工作。毕业于名古屋大学法学院，1999年开始工作。作为一名年轻的员工，他每天都在做重复性的事情。在业绩指标的重压下，他似乎被各种各样的任务所追逐和阻碍，公司的气氛极度焦虑和沉闷。然而，资历人事制度和无法逃脱的公司聚会让他没有精力和空。迷失和恍惚，这是他平时的心理状态。

第二个故事围绕中村和子展开，他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系。从小，她就梦想着在出版社和媒体公司工作，但在招聘季节，她一再碰壁，最终选择在西点军校工作。在这种商店工作中有一种明确的“具体性”，即在找工作时与困惑的人打交道，而看不到未来。然而，中村的信心崩溃后，只有一个月的食品柜台的运作立场。高不可攀的销售目标、严格的商店经理和紧张的人际关系让她每天都感到疲惫和不舒服。度假回到家乡后，她开始重新考虑什么样的工作最适合她。

……

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原口博史是第七个故事的主人公。27岁时，他在经济、贸易和工业部工作了三年。被一所著名大学录取并成为一名精英官僚是他童年父母的期望，也是他成功履行的“义务”。然而，他用这样的方式描述了自己在稻全连当公务员的生活:“这是一个可以清晰看到职业道路的世界，这超出了他的想象。20年后，或者说直到退休，这条轨迹才显现出来。这让人无法忍受。”

借用这座又宽又长的桥的故事的诗意名称——“就像在一条长长的隧道里”，这可能是对这些主角状态的最准确的描述。诚然，隧道的尽头似乎预示着一个明确的光出口，但在此之前，人们需要在漫长而封闭的黑暗空中被压缩很长一段时间，并继续沿着给定的轨迹向未知的黑暗前进。此外，在许多情况下，耐心和期望不会交换离开出口的光，而是耗尽最初的能量。

在故事的结尾，热爱登山的高桥宽龙辞去了银行职员的工作，喜欢阅读的中村和子离开了食品柜台，原口裕行放弃了在父母心目中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对这些主人公来说，“隧道”不仅是最初的工作，而且是由前者空所导致的狭隘的心理。

他们一提交辞呈，就炸毁了“隧道”。可以看到尽头的漫长而无聊的黑暗之路已经不存在了。相反，它有一个更广阔更光明的视野:除了隧道，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有无数的方式可以穿越这座山。自我精神状态的解放是他们叙述中最重要的部分:选择一份适合他们的工作意味着自我解脱和突破舒适区。

道全连

找到“存在感”:一份好的工作可以实现自我认同

那么，这种“解放”和“轰炸”是在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下进行的呢？在八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经常读到下面的话:“我没有自我”。在这些主人公看来，职业的价值首先与主体性的形成有关，即“我”的确立。在工作中，“我”是什么位置？我的存在感和发言权在哪里？这是他们在工作场所经常问自己的问题。

在当前被空虚拟规则和挫折与困惑所包围的社会中，低经济增长似乎也意味着自我的“低认同”和“低价值”。身份的轴心不断被打乱和放松，“中产阶级”的形象不再清晰。这样的标签再也无法承载对自我和生活的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一份真正“好”的工作不仅是提供生活保障，还提供自我满足和实现的可能性，并在很大程度上使他们免于模糊的自我损失。也许只有一份合适的工作才能提供孤独带来的持久的兴奋和快乐。

如果说自我的迷失和困惑是一个全球性的普遍问题，那么《漂泊的工作》中家庭生活的拉动和推动对中国读者来说可能有一个更为亲密的特征。像我们大多数人的父母一样，这些邻国的年轻人从小就被父母寄予厚望，无论是职业规划还是选择大学。可以看出，他们在职业道路上的自我实现，首先，往往与家庭期望、谈判或抵制一致。

景岛乐·伊玛依从北海道的摩罗兰被奥塔鲁商业大学录取，最终被东京的一家大型综合贸易公司雇用，成为父母和家人的骄傲，认为他有着“美好的生活”。

三位外籍人才在家庭教育中一直遵循“永不放弃”和“高瞻远瞩”的理念，因此他们从“一目了然”的信息技术公司辞职。

然而，小野贤介违背了父亲的意愿，离开了他在一家稳定的大型电气公司的研究员职位，寻找从事科学研究的新机会。

童年和学生时代塑造了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同时以不同的方式影响着我们对未来的选择。成为“社会人”后，主体性的丧失带来了长期的焦虑和困惑。在故事中，他们试图通过“漂流”来重获他们的主体性。每个人的主题都非常不同，所以这个过程不是重建一个空的城堡，而是在他们过去的经历中找到位置和坐标。

就今天而言，当他作为学生参加社会实践时，他永远不会忘记成就感和快乐感。“当我在研究室的时候，我非常高兴能够为劳动人民做些事情。”辞职后，他在信息技术公司的新工作又给他带来了强烈的成就感，这与他在大学研讨会上的经历相吻合。

学生时期在小酒吧兼职的经历对桑根·杨怡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参考系统。与客人的交流，酒吧里另一方的赞赏之词和友好的微笑实现了他的“工作中的快乐”。桑根·杨怡最终进入的信息技术和通信设备销售公司也遵循了“人性”的逻辑，也就是说，对要销售的商品附加自己的“附加值”。

与大学里简单而专注的科学研究相比，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的大野健硕(Kensuke Ohno)觉得他作为一名科学研究者的骄傲和尊严被他的现实工作撕裂了。“遵守企业规则，只按企业命令行事”和“遵循自己的价值观，自我肯定地工作”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该研究所不是“研究生院的延续”。他申请调到电池研发部门，这个技术部门稍微偏离了他原来的计算机领域，并把他带回到新技术的前沿。在学生时代，他对科学研究的兴趣、期望和挑战让他再次找到了积极的工作状态。

……

“因为我总是感到不安，所以我只能继续前进。”“工作漂流”的最后一个故事来自于现在在工商管理学院工作的常和。一旦置身于外资咨询公司的残酷氛围中，他觉得每天都不得不在生存的游戏中挣扎。而如果你站在障碍面前一动不动，你就无法前进一步，而这种焦虑就像强迫症一样总是存在于他的心里。他描述了自己选择这样换工作的心态:

“如果你停下来，你会感到不安。说实话，只是因为我没有信心，我不得不继续向前跑。简而言之，我可能想通过跑步来隐藏我的不安。”

在当今社会转型时期的中国职场，困惑、焦虑和不安也与我们息息相关。当然，“工作漂流”并不是跳槽或升职的成功指南。它甚至可以打破我们对“职场精英”和“名校毕业生”的刻板印象。这些在年龄和经历上与我们相似的日本年轻一代，在类似的情况下不断挣扎和摸索。在这里，“工作的意义”和“社会生存的方式”不是困难和空虚空的哲学命题，而是极其真实和仍在发展的社会“漂移”。

“漂泊”，一个浪漫的比喻，似乎给人一种没有固定地方的自由感。然而，对他们和书中的我们来说，漂流实际上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困惑和顺流而下。当面对这些困惑和不安时，它往往是逆水行舟。新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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